的那一刻融入了一声剑鸣,在声音响起的一刹那,金声铮铮,少年侠客手中的剑也仿佛破空而来,只留下一道冷冽银光。 场中一时静寂了两秒,随后彻底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 台下没有人知道,那是李庭最后一次独舞。 陆声第二次遇见李庭,是在医院。母亲因癌症住院后,陆声就成了医院的常客,整日学校、片场、医院三头跑,忙碌到险些不剩喘气的时间,他还在病房自备了一把折叠椅,如果来不及赶回学校,就直接睡在病房里。 陆声打心眼里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同时他也觉得,应该也没有人会喜欢这儿吧?可偏偏人生老病死,每个环节都与它紧密相关。 他苦中作乐的方式便是在各个楼层与科室间流窜,观察来来往往每一个人,权当做表演积累。实习期的新手医生、跑来跑去的小护士、迎接新生儿的父母、送走长辈的黑发人……就这样,他也一眼看见了身穿病号服、坐在走廊长椅上发呆的李庭。 李庭发丝凌乱,遮挡住大半张脸,身材比初见时单薄,脊背不复舞台上那般挺拔,而是微微弓着,整个人缩成不占地方的一团。 站在长椅的不远处,陆声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过去打招呼。但那样会不会有点奇怪啊,人家也不认识他……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人用双手盖住脸,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手肘撑在大腿上,肩膀不时耸动着,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陆声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坐在李庭旁边的空位上,待到啜泣声渐渐停止,他才自然而然地开口:“你好啊。” 李庭抬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忽然就见旁边多出来一个大活人,还主动跟他搭话,难免令人感到莫名其妙:“我认识你么?” “你不认识我,但我……我是你的粉丝。”陆声说。 初见时惊鸿一瞥,说是粉丝应该也没错。 李庭又定定地盯着陆声的脸看了几秒,像是在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没骗人,我看过你的演出!”陆声卸下身上的背包,在里面翻翻找找,最终从夹层里找出那张仍被平整保存的舞剧票根,“喏,就是这场。” “……那场是最后一场。”李庭沉默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医生说我以后都没法再跳舞了。” “啊?怎么会……”陆声的神色凝滞了一瞬,这才缓慢地注意到这一楼层的指示牌,骨科。 他一时间想出很多句安慰人的话,却又觉得它们都太轻、太无关痛痒。他怕话里不自觉地带上局外人高高在上的傲慢,索性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攥住书包带子,同样十分低落地垂下头。 反倒是李庭再次开了口:“喂,你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 “我作为一个粉丝,突然得知偶像受伤这种晴天霹雳一样的噩耗,肯定是要难过的啊。”陆声说。 对方噗嗤一声笑了,也没有认可陆声自封的粉丝身份,问他:“你叫什么?” “陆声。陆地的陆,声音的声。” 该说不说,这陆声虽然出现得奇奇怪怪,但居然还挺会哄人的…… 李庭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他接过陆声递来的纸巾,按了按哭过之后变得红肿的眼睛,语气已经变得平静:“陆声,你明天会来么。” 明明是个问句,说得倒像是祈使句。 听了这话,陆声倒是感到有点意外。他眉毛一挑,笑了笑:“来呀,我每天都来的。” “那我还在这里等你。”李庭说。 次日,陆声吃过午饭,照旧先去了母亲的病房,看着护士给她换完药,才回到昨天与李庭约定好的地方。 两人这次没有坐在长椅上聊天,李庭直接让陆声进了他的病房。那是个单人间,面积不小,房间十分空旷,空地上摆放了几件没搭完的大型乐高。 李庭重新拿起散落的积木零件,问陆声:“要不要一起?两个人更快一些。” 李庭说搭积木很适合消磨时间,陆声觉得确实没错,两人一下午花费了好几小时,并且还分工合作,都没有完成一件完整的作品。 这个过程中,李庭一直安安静静的,不爱主动开口,手上动作却很快。陆声一边给他递零件,一边问:“对了,你今年多大?” 对方说了出生年份,陆声在心里一算,原来才17,这么年轻。 他看着李庭,一股责任心油然而生:“那我比你大两岁呢,你可以叫我哥。” 李庭的声音很轻:“哥哥。” 陆声被这一声哥哥喊得喜形于色,恍惚间怀疑自己真的白捡了一个漂亮弟弟。不错,是他赚了。 自那之后,每天来李庭的病房已经成为了陆声的习惯。 两人不只是拼积木,也会各做各的事,中途累了就互相聊天,或者陆声陪着李庭一起发呆。 陆声有时也会给李庭带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渐渐摆满了对方的床头柜。有一次,陆声带来一盒蛋挞,是他来医院前在甜品店排队买的,刚烤好没多久,还没打开盒子便已香气四溢,李庭好奇地看了一眼,说自己并不常吃。 “可以理解,毕竟要跳舞嘛,得控制身材,但现在允许你小小地放纵一下,”陆声说,“其实我也不常吃甜的,但我看这家店排队的人好多,可能味道会不错?正好我们一起吃。” 陆声拿起一个金黄酥脆的蛋挞,递到李庭嘴边,另一只手则端起盒子接在下面。 这一动作陆声纯属做习惯了,母亲癌症晚期后食欲锐减,进食也比以前困难许多,每次吃饭几乎都是陆声拿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才能勉强吃下去几口。而现在陆声也没想那么多,完全忘记了李庭是个生活能自理的青少年。 李庭愣了愣,微微睁大眼睛。陆声凑过来时离他很近,一双圆杏眼因笑意微微弯着,睫毛纤长而浓密,一直延伸至眼尾,像是自带了一道眼线。陆声皮肤很白,皮肤清透素净,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也找不出什么瑕疵,那只捏住蛋挞的手同样白皙干净,手指细长,看不到分明凸出的骨节。 李庭甚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他闻得到蛋挞浓郁微焦的甜香,也闻得到陆声衬衫上传来的植物清香。两种气味掺杂在一起,有一瞬间,李庭误以为陆声也是一道等待人去品尝的甜品。 他慢慢低下头,就着陆声的手咬下一口蛋挞。 “好吃吗?” “……很好吃。”李庭低声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挞。” “评价这么高吗,那我也尝尝,”陆声自然而然地啃了一口手中剩下的半个,“真的好吃,而且还不那么甜。” 陆声又拿起一个,无意识地重复刚刚的动作:“还要吗?” 李庭接过送至嘴边的蛋挞,有些无奈:“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