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鲤归 (第1/10页)
<imgsrc='/images/fullcolor.png'class='fullimg'>最近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对于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的模样。</br></br>他的脑中一直浮现一个身影。韩信想,他应该是爱上了一个人……不准确说来是爱上了一尾鱼。</br></br>他第一次看见那个红色的身影是在青丘山林不知名的潭水中。那天他本来是和青丘的那只狐狸约好一起游玩的,但是韩信在到达青丘之后却没看见那只狐狸——八成又不知道是在哪儿喝醉了,现在指不定还在宁酊大睡着呢!他觉得就这样回去未免有点扫兴,想了想虽然他和狐狸成为朋友这么多年,但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地游览过青丘——从来都是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从来没好好地观赏过这片土地的风貌。韩信便决定借着这番兴致好好地游历一番。</br></br>没有目的的游走很快便迷失了方向,看着各处几乎完全相同的景色韩信一点也不担心——他是龙族,若真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大不了就飞回去,况且,不是还有狐狸在——他相信那只狐狸酒醒了之后一定会来找他的,他的来去,青丘之主的李白肯定会有感应,也就是说只要他没离开青丘,狐狸都能轻易地寻到他。</br></br>眼前的视野渐渐开阔,周围的树木逐一向后退去,空气中渐渐混杂了湿润的水汽。</br></br>当树木尽数退去之时,暮霭的黄昏深重地披洒了下来,略微刺目的昏黄斜阳将大地万物都染上了金色。韩信用手遮挡着阳光的照射好一会儿才适应这强光。</br></br>他将手放下之时,湖泊的粼粼波光便照射进他的眼底——一个衣衫单薄的美人儿半身浸在水中靠在湖岸边百无聊奈般地逗弄着指尖的蝴蝶。披散着的头发浸湿了水湿漉漉地贴在她光滑的背脊上,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微风拂海,朱唇微启——看上去既缥缈又迷茫的模样。</br></br>她似乎没有发现他的闯入。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他的闯入——韩信注意到当他抬脚想要略微靠近一点的时候,她的眼睛眨了眨,在和蝴蝶戏耍的指尖也略微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常态。</br></br>是只妖。韩信凭借着她散发出来的气息判定,但是……韩信微微皱了皱眉,他感觉不到她的妖力。</br></br>韩信靠近了少女所在的湖泊,哪怕是他故意将脚下的草地踩得飒飒作响,那名靠着湖岸的少女也不肯拿正眼看他一下——这让一向是东海焦点的龙族太子有些挫败以及隐隐的好奇。</br></br>“咳咳!”韩信故意咳嗽了几声,想引起那名少女的注意,可惜她仍旧充耳不闻,只顾着和蝴蝶游戏,似乎世上没有任何事物比得上她指尖的蝴蝶。</br></br>“这位姑娘……”依旧是没有反应。</br></br>“我是你青丘主人请来的客人!”韩信将李白的名号搬了出来,可惜还是没能得到美人儿的青睐。</br></br>“喂!我说你——”在尝试了无数次的叫唤未果后,韩信恼了,径直走到她的面前,遮住了昏黄的斜阳,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br></br>他略微粗鲁的动作惊飞了一直环绕在她指尖的蝴蝶。这时,她才缓缓地抬起了眼眸——多美丽的一双眼睛,像是汇聚了夜晚星辰的大海,蔚蓝、纯粹而又闪亮。韩信由衷地赞叹。</br></br>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中,因而越发显得那双眸子动人得灼灼。可是也是这一眼,韩信发现了她的不对劲——</br></br>她收回了懒懒投向他的目光,也不在乎他是否还在打量着自己,撩了撩耳畔的头发“扑通”一声便潜入了湖底,最后没入的美丽红色鱼尾还不小心溅了韩信一身的水。</br></br>可惜韩信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只是牢牢地盯着那沉入海底的身影,眉头紧锁着——她是妖,但是却并非一只普通的妖。世间万物的修习都是先修得灵识再修得人身,可是方才的那名小妖……她并未有灵识,她的神智还是一尾鱼的神智,可是她竟然能修得人身,或者说她竟然能修成半人——这实在是有违世间万物修习的规律。难怪方才他只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而察觉不到她的妖力——没有神识的控制,便无法对于妖力有着了解和掌握。与其说她是妖,还不如说她是一尾偶得人身的鱼。</br></br>韩信拼命在脑中回忆着这近千年来到底有没有出过先得人身再得神识的例子——无论是偷食了仙丹还是得到了高人的度化,但其本质都是对于神识进行加强,所谓的增长修为其实便是强化神识,使其能够更快地感知世间万物的变化。如果说她是害人的妖,吃了人类——不可能。且不说有狐狸在这儿,对于这", '')('携鲤归 (第2/10页)
等作jianian犯科之事绝不会毫无知晓,而且他也不会容忍犯下此等大事的罪人还悠闲地活在自己的领地上。再则,她身上的气息干净清冽,毫无血腥味,不会是曾经杀过人的妖。</br></br>那到底是……韩信抿了抿唇,突然间扬起了一抹笑意,有趣!他还非要将这件事弄个清楚!</br></br>他越发频繁地往来青丘,但每次只是和李白小坐一会儿便借由离开——并未离开青丘的土地。如今李白看见他这般兴致缺缺的模样,喝了口酒不由得调笑道:“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我们的白龙大人如此愁眉不展啊?”</br></br>挚友带笑的声音唤回了韩信的深思却没有唤回他依旧在外飘荡的心,他第一次用有些懊恼及略微茫然的声音问:“狐狸,你说……什么样的情况才能使一个人怎么也记不住你?”</br></br>他是真的有些气恼,他从青丘来来回回少说十次,他在那尾鱼面前晃荡了也差不多八九次,几乎是每天都跑去她跟前站着。都说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但他这般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再怎么说也会有点影响吧!可惜那个美人儿别说记住他,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吝啬——无论他的到来还是离去似乎与她都没有关系,她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毫不介意他的闯入——哪怕她仅仅是靠岸小憩着她也不会朝着他的方向看上一眼。似乎他在她的生命中连过客都不是,他的存在对于她来说毫无意义,甚至可以说在她的生命中他不曾存在过。</br></br>韩信从来都是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这样被冷待的滋味除了在李白那只狐狸那儿,他还是头一次品尝到。可偏偏她还是一个没有神识的小妖,害他气也不是装作毫不在意也不是——如果他冲着一只相当于连妖都不是仅仅是一尾鱼的姑娘发火,这传出去对于他东海龙族太子之名多难听啊!但是那名少女的模样时常让他忘记她是没有神识的一尾鱼——那双美丽的眸子中没有像动物一般仅仅是照出世界的、干净到无神的光芒。他能从她流转的眼波中读到叹息、疏远以及一种对世事茫然无措的情绪。连着她不看向他的姿态都能品出高傲的味道——与其说她是一尾鱼,还不如说她是未经世事的赤子。</br></br>他翻遍了所有的史书典籍都没有找到过先得人身再修神识的例子,而她举手投足见显而易见的优雅和高贵无一不说明了她绝不是从懵懂无知的状态下化成人形的。少女的身上或者说她的过去一定发生过什么,但是他无从探寻。这种想要窥探她过去的好奇像是种子一样埋在了他的心底,然后生根、发芽,牢牢地束缚住了他的心。很奇怪的感情,明明他们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或许连认识都是他单方面的自以为是的认识,可是他就是忘不了那一天晚上他窥见她的情形——</br></br>他第二次来找她的时候是在夜晚,他不太熟悉青丘而第一次的闯入也是偶然所得,因而再次探寻的时候在路上便花费了许多时间。</br></br>青丘的夜比靠近人类繁华都市的东海来得深沉与黑暗,但却并非是没有一点光亮。大海的夜是孤寂的,寥落的群星以及拍岸的浪潮都衬得夜色越发的清寒。而青丘的夜是静谧的,偶尔响上一两声的虫鸣,以及在树林中往来穿梭的小小的光亮都驱散了夜晚所带来的独有的寂寞。</br></br>他就在这般安静的热闹中找到了她的栖身之所。</br></br>潭水在月色的照耀下依旧跃动着波光。她还没有休息,她也没像以往一样倚在岸边——她坐在了岸上,红色的鳞片被月光镀上了银边越发显得亮丽。她静静地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鱼尾轻轻地拍打着潭水,像是百无聊奈的样子。萤火虫在她的周身环绕着,幽幽的光亮点缀着她的静默。</br></br>像是夜色中的精灵——少女是美丽的。这韩信很清楚,每一只能幻化做人形的妖都无疑是美丽的,但是如此孤寂而清冷的美,他还是头一次见到。</br></br>不知为何韩信从她低眉垂首的模样中读到了悲伤。很奇怪,一个连神识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有悲伤的情绪。可是韩信确信他是读到了这种悲伤。</br></br>“你该不会是看上哪家的姑娘,然后惹怒了人家姑娘吧?”李白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说。他可是鲜少能看见这个一向自大的家伙露出此般模样。</br></br>韩信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又问:“你说……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出现拥有人身但却没有神识?”</br></br>李白拿着酒壶的手顿了顿,微抿了薄唇,原先不羁的情绪全部收敛成了沉重:“你说的是大乔?”</br></br>“大乔?”</br></br>“我想你应该见过——青丘西南角水潭中的那尾鱼。”</br></br>“……我见过。”韩信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问,“她……发生过什么吗?”<', '')('携鲤归 (第3/10页)
/br></br>李白晃了晃酒壶,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的萋萋芳草,沉默了半晌才叹息般的说道:“她爱上了一个凡人。”</br></br>韩信哽了一哽,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最终他只是问道:“只是爱上了一个凡人?”</br></br>李白笑了一笑,有几分萧索的无奈,“当然不止如此……她在凡间化身为江东乔家的大小姐,与当时的青年豪俊孙策相识。他将她带离了一直被人视作商品用来交换的乔家,给了她许诺。可惜天妒英才,孙策后来被人刺杀身死,半途抛下了大乔以及他的雄心——说书先生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是不是一个很凄美的故事——可惜大乔并不是凡人,故事远还没结束。你见过她,你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br></br>韩信回忆了一下那天在树林中撞见的把玩着指尖蝴蝶的少女,微微勾出了一个无奈的弧度:“傲。”骄傲也好,高傲也好都是她。</br></br>李白也低笑了一下,话语中透露着赞赏以及惋惜,“她一向如此,绝对不肯安安分分地做一个遵守天命的人——她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去违抗天命,将孙策救活。可惜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她为逆天改命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她全部的妖力以及心爱人对她的记忆——孙策复活后不再记得她,将她视作妖孽。她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代价,而后独自去找女娲认罪,按照大乔最初的想法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将她打回原形都是轻的,她本没想过会活下来——她也不想活下来。可惜女娲看穿了她的想法。哈!死,多么容易,对于她来说,或许死亡才是一种解脱。女娲仅仅是剥夺了她一半的神识,只留下了她将孙策复活之后的记忆——多么残忍,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品尝心爱的人透露着厌恶以及嫌恶的神色——这边是对她不安天命的惩罚。”</br></br>韩信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所说的事实——悲叹有之,惋惜有之,但更多的是对那个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痛苦的少女的怜惜。他不敢想象,当她将自己的爱人复活的时候的那种欣喜,也不敢想象当她接触到爱人重生之后的第一个眼神时是多么的绝望——有多么殷切的期盼便有多么深刻的悲痛。</br></br>“……既然只是剥夺了一半的神识,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br></br>“她自己驱散了剩下的一部分神识——她知道或许这样做她将永远不会再有恢复的那一天,可是她还是这样做了。没有妖力的她要维持人形本就困难,她的神识一散,人形也再也维持不住了,就成了你现在看见的这个样子。”李白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掩住了叹息的尾音。</br></br>“她……自散神识是因为后悔吗?”韩信有些苦涩地问出。尽管李白再怎么轻描淡写地说出大乔的过往,但是故事中的悲伤是掩饰不住的。</br></br>如此骄傲的一个女子啊……每一个决定都决绝到了让人心疼的地步——无论是逆天也好,选择离开爱人也好,去向女娲请罪也好,全都没有丝毫可以回转的余地,独自一人承担下了所有的痛苦。韩信的脑中又浮现了那个倚在河岸边的身影,明明是那么的娇小,明明那身姿是那么的纤细,可是却能背负下这么多的痛苦。柔弱的身体之下是一副不输于任何男人的铮铮傲骨。</br></br>“后悔?”李白轻笑了一下,“她说,她做这一切不是因为想要孙策感激她,她只是爱他,她只是想要他活着——他能再多活上好多年,即使没有她,他也能活得很好,活得出色。可是,她却不能在被他嫌恶的世界里活着,她不能忍受这样的痛苦——她说,如果再重新来一次,她的选择还是不会变。”</br></br>韩信静默了片刻,随后叹息般地低笑了一下,“所以你将她接来了青丘——你喜欢她?”</br></br>李白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已经空掉了的酒壶放在了一旁,“不!我对她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如此傲气的女子谁人能不尊敬呢?违背天命这种事情……恐是你我都做不出来的吧!我只是觉得青丘的灵气或许对于她恢复神识会有一定的帮助。”</br></br>韩信像是松了一口气,松开了紧紧握着的手,学着李白的样子将自己倚在了身后的树干上,话语中的叹息意味还未散去,“突然间有点羡慕被她喜欢着的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br></br>李白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挑了挑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br></br>韩信转过头,也冲着他挑了挑眉,“难道你不羡慕?”</br></br>“我不羡慕。难道你羡慕?”</br></br>“我羡慕,”韩信看着李白,突然间正色地说,“我喜欢她。”</br></br>明明连交集都没有的他们,可是他就是忘不', '')('携鲤归 (第4/10页)
了她,无论是她倚在水边的模样,还是她在月下的身影。明明是白纸一样的人,可是她单单就凭一个眼神乱了他的心。他忍不住去想她爱上那个凡人时的模样,本就美丽的脸庞带上娇羞的神色一定比灼灼的桃花还要耀眼——她笑起来一定是美极了。他忍不住去期盼她那蔚蓝色的眼眸能映出他的身影,并像她曾经看着那个凡人一样全身心地看着他。</br></br>感情啊……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br></br>夜深,无月。连平日里一向热闹的萤火虫都静静地趴在芳草树叶上,无精打采地扇动着翅膀,幽幽的光亮明明灭灭。</br></br>韩信有些心虚地来到了大乔栖身的地方——他在狐狸的酒里面下了十日醉,李白不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是醒不来的。到时候就算他要来找他算账,他也早已经将大乔藏好了——狐狸将大乔养在青丘五百年,可她的神识没有一点修复的迹象,如果换个地方会不会对她更好——他想将她带到东海去,她毕竟也是水族中的一员,或许大海的环境对她恢复神识来说更有帮助,再加上龙宫里有着许许多多上仙来贺寿时带的仙丹药丸,说不定对她也有帮助。反正,总之,韩信想将她“偷”到东海去。</br></br>大乔沉在潭底休憩着,她睡得很香甜,蜷缩着身子,分成两股的长辫温顺地靠着潭底,尾鳍随着偶尔被风拂动的潭水而微微摇晃着。</br></br>韩信将她从潭底捞了出来变回了原形,装在自己带来的小罐子里便飞快地向着东海奔去。</br></br>他将她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一来是因为东海太子的房间没人敢乱闯,二来可以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以免生出什么祸端,待她稍微熟悉了东海的气息之后,他再想办法给她安个身份,带她转转龙宫。</br></br>韩信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坐在床沿看着她的睡颜,不知是因为被人移动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她即使是在睡梦中双眉也微微的颦蹙着,眉宇之间萦绕着淡淡的忧伤。</br></br>真想替她抚平这萦绕不散的忧愁。韩信如此想着,而他的手也很自然地抚上了她的眉头,替她抚平了那不明显的褶皱。</br></br>韩信在她床边受了一整夜,害怕初到东海的她有什么不适——她毕竟还是一只妖,又在青丘住了那么久,他害怕她一时间适应不了大海的滂沱之息。好在,她似乎很适应东海的环境,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br></br>床上的人儿动了动,显示出了要苏醒的模样。</br></br>看着她微微颤动着的睫毛,韩信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她的睫毛扑朔着,像极了在夜色中震动翅膀的萤火虫,当它展开双翼时,露出的将是无与伦比的光芒。</br></br>她蔚蓝色眸子看着他,没有才睡醒时的迷糊反倒是清明一片——他能从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如此清晰,给了他一种好像她是在全身心的看着他的错觉。可是他知道,她只是在打量着他而已,换做任何在她面前,成为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她都会这样看着他们——沦陷的只有他。</br></br>大乔突然间将手伸向他,这让原本心底有些微苦的韩信略微一惊——她伸出手臂的模样像是要拥抱他。可是她的手却越过了他的脖颈,伸向了他的头顶——她似乎十分好奇他头上的两只龙角。她毫不在意他的表情,握着那洁白如玉的龙角来回摩擦着,像是十分在意它们的样子。</br></br>韩信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再这么着他也好歹是容貌俊秀,可是在她眼中,她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额顶上的两只角。韩信有些无奈又有些打趣地想,如果没有这两只角,是不是他整个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br></br>韩信任由她抚弄着自己的龙角,待她似乎有些厌倦地收回了手之后才略微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这是东海,我请你到这里来做客。不必害怕,也不用客气,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br></br>大乔看着她,蓝色的眼眸说不出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不过他从她的眼睛里面没有读出慌张或者失措的神色,这让他好歹安了一下心。</br></br>“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不要随便乱跑。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动。”</br></br>依旧是没有接收到她明确的反应,韩信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决定将她一个人放在屋内——她总得习惯,他是龙宫太子,再过三十年他便要举行登殿大典,从此他将和父王一起坐听朝政。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也要开始着手准备这期间的大大小小的事情。</br></br>韩信在关上房门的时候,颇为不放心地朝着门内的大乔看去。她似乎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依旧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摇动着的尾鳍,一幅百无聊奈的模样', '')('携鲤归 (第5/10页)
。韩信无端从那个坐在床上的身影中品出了萧索的气息。</br></br>他终是不忍心将她一人丢在房间。他借由将所有的事情都搬回了房间处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韩信感觉他回屋的那一刻,坐在床上的人儿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尽管他们依旧是相对无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br></br>东海之中的人都说他们的太子像是换个性子,再也不一天只想着往外跑,借以逃避琐碎的事物。他开始安安心心地留在龙宫,并且开始对以前他一向头疼的史书典籍感兴趣,他的模样,像是想从书中找寻什么一样。但是他们的太子却染上了一个怪癖,什么事都要回自己的寝殿完成,能不出寝殿便绝不会踏出房门,像是里面有什么宝贝。</br></br>又有人说,曾看见东海太子对一只人身鱼尾的小妖无比的看护,那女子放肆地抚摸着他的龙角,可是他只是带着些许的无奈以及毫不掩饰的宠溺看着她,任由她胡作非为。可是他们却从来说不出那只小妖长成什么模样。</br></br>三十年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三十年韩信发觉东海对于大乔来说更加适合——她的神识似乎已经开始缓慢地在修复了。韩信无法明确地感知,但是他隐隐觉得她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br></br>而这三十年间韩信也成功地能左右大乔的心绪——她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视他为无物。她的视线已经能开始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他离开的时候,他也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失落的气息。</br></br>这三十年间,韩信有空的时候便会开始教她识字念书,或许这对没有神识的小妖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但是于她而言似乎是轻而易举——也许是因着以前有神识的时候在脑中留下的不灭痕迹吧!可惜的是,这三十年间他从未听见她开口说过一句话,有些时候他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个哑巴。</br></br>明天,便是他的登殿大典,是每一条龙都必须要经历的一件事。它象征着一条龙的成年以及一条龙拥有独自处理事物的能力,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毕竟……他和狐狸在一起久了,除了怕麻烦之外也染上了狐狸那洒脱不羁的性子,平日里对待自己相识的人都是随性惯了,而今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接受加冕还要显现自己的真身,实在让他有些担心失仪。</br></br>一双手臂无声无息地缠了上来。韩信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放心,我没事。”</br></br>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养成的习惯,她似乎对于他的情绪格外的敏感,只要他有一些心烦的事,她便像这样搂着他,似乎是在安慰他。</br></br>“明天……我不能陪你了,你一个人乖乖地待在房间。如果觉得闷可以去珊瑚花园那边散散心,可是千万别到正殿来——我怕你会被吓着。”</br></br>她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br></br>他离开的时候,她还没醒——这三十年间虽然他们同房,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方面是大乔对于他仅仅是依赖而已,他不想在她恢复神识爱上自己之前对她下手,而另一方是她还未得完全的人身——这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与她同床时蹿上来的邪火。她就像个小孩,他再禽兽也不会禽兽到对于像是稚子的她下手。</br></br>虽然和大乔同床的确是一种既痛苦又快乐的折磨。</br></br>大乔醒来的时候,韩信已经不在房间。她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房间似乎少了一些什么东西。外面似乎格外的热闹,大海涌动的气息全朝着一个方向行进。</br></br>大乔向着气流涌动的方向游去,路上除了四处游离的小鱼小虾外,她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与她相似或者相同的人。她几乎是毫无阻拦地便来到了正殿。</br></br>龙宫的正殿是一个开放的场合,它虽称之为殿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开放的场所,抬头便能看见蔚蓝的海水以及映照其上的蓝色天空。唯一象征着权威的就是那直到龙座的层层起伏的台阶。</br></br>各仙家龙臣按照等级上下站于台阶之间的平台之上,分列两旁——这是龙宫,无论是品阶多高的仙神,在龙宫依旧要位于龙座之下,无论是谁都必须要卖龙王这个面子。</br></br>韩信温顺地站在龙王身旁,看着一个接一个上来贺喜的人心下厌烦极了——似乎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笑脸,远不及他的小鲤鱼略微苦涩的表情来得真实。</br></br>韩信耐着性子将每一级台阶上的人的贺词以一种万年不变的笑容接下了。</br></br>终于熬到了司仪让他显露龙族真身的时候——这是庆典的最后一个步骤,既是为了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身姿确保下一任龙王是体智健全之人,也是为了向众人显示龙族威严。</b', '')('携鲤归 (第6/1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