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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会虚张声势地咆哮,只是因为它们并不想真的卷入战斗。“好吧,我想我感受到你的魅力了。”赤坂叹着气,用手拢住散下来的头发,寻找自己的发绳,捆扎它们,“你带枪来了吗?”“我随身携带它们。”“很好,如果我看起来要对你做什么,你开枪打我然后转身就跑,别犹豫也别回头,懂了吗?”“好的。”织田作之助说,什么也不问。“那么让我想想这件事从哪里开始,天啊,我一直在损伤你的耳朵吗?对不起。我马上停下来。”赤坂将手伸向竹林,准确来说是倾斜着投下来的竹林的影子,轻轻拍打它,那种巨响平息下来。“就按照我的体感时间来说吧,第一天,我从遥远的地方回来,探望我的父亲,朋友,还有前男友。哦,就是太宰治,希望你不恐惧同性恋,但我说真的,你有那种倾向也没办法,因为我还是会提及它们。”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取出稿纸和笔,在赤坂对面坐下。“而后当晚,太宰说他要去喝酒,我很好奇他的人际关系。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偷窥狂,我是个很尽职的保镖,我不会让自己的雇主在不安全的情况下见面。”织田将这一点记在他的稿纸上:赤坂先生不是偷窥狂。“我迅速调查了你,发现你的背景并不完全清白,所以我调查你所属的组织,然后得出结论,我认为你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伴。为了解救可怜的芥川,你们愿意跟整个庞然大物扳扳手腕。”是这样没错。“太宰招惹你们一定有他的打算,说实在的,我怀疑引你到lupin见面也在他的计划内,不是说要组织偷袭或者绑架什么的,就是见一面然后说再见。你有没有读过《漫长的告别》?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本书,但它有句很出名的话叫做,每说一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这个世界?织田想,还有别的世界吗?他在稿纸上写:平行世界。“他妈的,”赤坂贺的情绪又波动起来,“我相信你和他在别的世界是朋友了,我年纪更小的时候还没这么爱说话,我现在就是只爱学舌的鹦鹉。太宰治喜欢话少的,能听他讲话的,知道什么时候讲笑话和什么时候抬杠的人。我只会一直挖掘秘密,因为这就是我学到的交往方式。”“你爸爸是谁?”织田又突兀地问。“森鸥外。”赤坂贺说,迅速地扫了他一眼,警告说,“他和这些糟心事没有太多关联。我现在不想谈论他。”至少赤坂贺谈论自己感受的方式很诚实,尽管有些混乱。“你问问题的方式也很有魅力。”赤坂贺评价说,“尖锐、敏感,直击主题。好了,继续,你是太宰为自己选的临终关怀,第二天黄昏左右他就死了,从我身边跳向地面。妈的,我想我也应该跳下去,但是坠落伤不会取走我的命。我不知道寻死有什么意义,殉情?在分手这么多年之后?”自伤倾向。织田记录道,疑似创伤。“那个角度我能拦住他。”赤坂笃定极了,他的肩膀抖动起来,织田不清楚自己能否触碰他,也许等待织田的是致命一击,但哪怕是眼泪,织田也处理不了,所以织田保持安全的初始距离。“但是没有意义,我希望他开心,而他坠落时笑得很开心。我就明白那是他的选择,我没有资格干涉。我没有重要到值得他活下去,他也没有重要到足够让我无视他的意愿。”织田似懂非懂。“我怎', '')('肆 (第3/3页)
么一直在聊我的感受,他妈的?”赤坂贺咒骂,“我应该聊聊他的。我尽可能简短一点,从某天开始他就再也不开心了,结合实际情况来说,他可能是看到其他世界的你的结局,并且无法接受。换作我也无法接受吧,大概?但我们的区别就在这里,我听天由命,他想做点什么改变这一切,他认为自己对你负有责任。然后他准备了很长时间,推翻森先生,控制住我,然后送我和他在福利院里照顾小孩。我第一次过那么轻松愉快的日子,而后森先生鼓励我出门走走。”“现在该介绍一下我自己了。我是赤坂贺,不是什么异能力者,随便你怎么理解我的能力,反正我能在不同世界里跳跃,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出现在哪一年,哪个季节,哪个地点,除非我在那儿有认识的人。于是我随机的冒险,交朋友,谈恋爱。所以我越来越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他给了我一份大礼。真是恶毒,我要和他一样痛苦终身了。”赤坂贺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表情接近苦笑和野狗咆哮的混合。织田点点头,犹豫着说,“其实我没听懂。”“他也不希望你听懂。”赤坂立刻回答,“真的,糊涂点好。”“他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吗?”织田问。没有,太宰治说。他冰冷的手掌托着赤坂的下巴,我没有任何愿望。礼包内含书、异能力和太宰的灵魂。“能不能给我三本你的小说?”赤坂问,“一本签名作用来珍藏,一本用来平时看,一本用来传阅。他死前想看你的小说,他是你的狂热粉丝,真的。”太宰治试图捂住他的嘴巴。“可以。”织田说,压制住心中的羞耻感,“这样就够了吗?”“就这样吧。”赤坂说,“你家里面有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去买。”“这么着急吗,”织田问,“应该没有书店还开着门了。”“我可以潜入进去,”赤坂摇摇头,比了个手势,坚定不移,“拿走小说,留下钱。拜托了,织田先生,这真的很重要。必须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可能是什么习俗或者禁忌吧。赤坂没有多解释,织田也没有多问。两人从书店的后门进去,又原路返回,织田拿出一直带着的笔,在书页上签名。“好了,”赤坂说,“等他读完就可以了,他会认真读的,好在我们还有点时间。”在公园的长椅上,织田双手交握在胸前,强忍着尴尬和逃跑的欲望,赤坂在他旁边一页一页翻书,不快不慢,简直是折磨。不知道过去多久,第一缕白色穿刺天际,闪烁到两人身边,有巨大的光球在色彩底端浮现,逐渐升温。织田昏昏欲睡,多次伸手进衣兜掏烟盒,但他至今没有成功打开过盒子,每当手摸到那表面,他就告诉自己:别发出声音。死一样的寂静里,赤坂终于合上书本,他站起来,向织田作之助鞠躬。织田作之助连忙跳起来,因为过于困倦,打了个踉跄,也朝赤坂贺鞠躬。两个穿着厚实衣服的男人对着鞠躬的场景实在有些好笑,同一时间直立就更好笑了。但出于某种人类共同的默契,他们都露出严肃的神色。“那么。”赤坂贺说,冷着脸,“再见了,太宰治。”“再见。”织田作之助认真地说,“再见。”被叫到名字的人微笑着,大声而快活的喊着:“再见,朋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