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一(如龙0之前;真岛篇) (第1/3页)
佐川司把手里没点燃的烟丢在赤坂脸上,说:“总之我要去忙一段时间,你就带着这家伙逛逛苍天堀吧。”赤坂贺听得懂言下之意,问:“我要对他负责到什么时候?”“到我说‘真岛老弟已经是条好狗了’为止。”佐川司说,喝完纸杯里的热茶,摆摆手,大步走开。赤坂贺不想向他的背影鞠躬,于是关上病房门,而后捡起地上的烟头,左右看看,寻找垃圾桶。病房变成封闭空间以后真岛更加紧张,在他低头踱步、无意间靠近真岛的时候,那年轻人简直要尖叫。真岛控制住自己,竭力向床头退去。“这诊所连垃圾桶都没有?”为了安抚真岛,赤坂贺问。真岛缓慢地摇摇头,渴望地看着他捏在手里、带着牙印和折痕的香烟。赤坂贺怀疑他会把烟丝抽出来咀嚼。这小子被强制停止了一切成瘾物很长时间,绝对是强制的,心理的瘾根本没有消失,还因为忽然又遇到刺激而加重了。“病房里不能抽烟。”赤坂贺以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指着墙壁上的禁烟标志,“事实上,但凡还有点素质,都不应该在这儿掏这东西出来。”赤坂就差明着骂佐川司缺德。真岛的表情变了变,疑惑地看着赤坂,不清楚赤坂和佐川的上下级关系怎么回事。真岛隐约觉得,赤坂可能也是个刺头儿类型的人物,他不能确定,如果给他更多时间,他会知道赤坂的内在人格是怎么回事的。“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站起来和我走,或者等你能站起来了再叫诊所的人打电话给我。”真岛不回答,腿探向床边,穿上诊所提供的拖鞋。他走路很慢,表现出大伤初愈的虚弱,他和路上的每一个男人都保持距离,分发宣传纸巾的女性宣传员向他伸手,试图让他接过纸巾,他反应很大地横跳一步。拖鞋打滑,他在趔趄中想抓住赤坂的胳膊,手已经伸展出去,但是,在还有半个指节远的位置就合拢手指。他的立体视觉因为缺少一只眼睛而改变,他还没适应现在的状态。赤坂贺本来不想理他的。考虑到摔伤后还得送回诊所重新处理,如果伤的不轻,所有事都要延后,他快速转过身体,单手攥住病号服的衣领,几乎把真岛吾朗提了起来,真岛反射性地死死抓住赤坂的手腕,惊恐地睁大眼睛。直到赤坂将他轻轻放下,他的双手仍然打颤。“走路看路。”赤坂贺说,放慢脚步,绕到靠近马路和人流的一侧,让真岛贴着墙根行走,自己用身体隔开路人。赤坂扶着沉重的玻璃门,等他进店才松手。“自己选身工作时候穿的衣服,再买身便服。你过了需要长辈帮忙的年纪吧?我不会搭理你的。”赤坂说,“然后你就坐下等我。”真岛按照现在的体格,和他遭受关押之前的身材各自配了服装,还有睡衣和其他类型的常服。他觉得差不多了,便安静的坐下等待。赤坂贺咒骂着“这身也像他”,在不大的店面里托着下巴,焦躁不安,重心每五秒钟就从一条腿移动到另一条腿。真岛记下他的咒骂,谨慎地观察着,担心自己成为出气筒。赤坂贺原本没有选择困难倾向,但锦山彰负责过他人生里绝大多数场合的形象,包括发型和该做出什么表情,有时候还决定他说什么话。他完全习惯锦山风格。我真是个悲哀的傻瓜。赤坂贺想,也许我认命会', '')('1986,一(如龙0之前;真岛篇) (第3/3页)
过得更好,至少不用像个怪病发作的臭脾气老头子。他选了大概三十套衣服,叫店员过来打包,连着真岛的份一起结账。还没等他撩起衣摆、手伸进自己口袋、指尖的皮肤触碰到钱包的外皮,组里的年轻人就面露尴尬地进店,迟疑着靠近他,说:“老爹说,真岛老弟有身适合做经理的衣服就够了。”“常服不能买?”赤坂贺没好气的问。年轻人缩缩脖子:“为了方便监视……”“挑都挑完了。”赤坂贺说,“我买下来自己穿行不行?”年轻人犹豫着,在赤坂深深吸入一口气,也许要给他两拳,让他滚蛋的时候,年轻人点点头,不敢再碰霉头,把公寓钥匙和地址交给赤坂,跑掉了。“他妈的神经病。”赤坂低声骂道,“越管越宽。”真岛不敢有所评价,尽管他内心认同赤坂的说法。赤坂提着沉重的一堆袋子,核对着地址,领着他通过楼体外的楼体登上二楼。小小的公寓里只有一扇窗户和不带淋浴的厕所,没有厨房,也没有其他功能性的房间。客厅既是卧室、书房、活动室和储藏间。我靠。赤坂贺想。他妈的连个挂衣服的地方都没有?榻榻米也没有?他拆掉袋子的提手绳,首尾相连,系上扣子,在窗和对面的墙壁之间拉直,继续通过绳结进行固定,然后把服装店送的塑料挂钩取出来,挂在上面。晾衣绳大功告成。“还走得动吗?”赤坂贺问,“或者我把澡堂和饭店的位置画给你。有几家是受我照顾的,我建议你去试试,至少有单间和单独的座位。”一个人待着意味着隐私。被囚禁在苍天堀这样金碧辉煌的不夜城,最欠缺的就是隐私了。真岛点点头,赤坂给他指了方位和具体门牌号,随后翻过手腕看表。那真是很高档的东西。真岛想,他要么很会赚钱,要么很受器重,有可能两者皆有之。这就是是他如此有个性且一直很个性的原因。体贴和反叛绝对是赤坂贺性格里的重要组成部分。还需要继续观察,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赤坂贺掏出烟盒。那是特制的铁盒子,表面用某种颜料勾画着图样。满月悬在海上。里面只有一根烟,和一根复古式的火柴。“给你。”赤坂贺说,“打开窗,站在那儿抽。如果老爹不同意的话,他会让我知道的。”真岛将香烟夹在手指间,说实在的,他的皮肤已经在贪婪地吮吸尼古丁和焦油了,大脑渴望致癌物继续毒害他的肺,直到某一天他觉得自己老到不适合再继续。真岛打了个激灵,冷汗顺着一节一节的脊椎流下去。“他会对你做什么?”真岛问,不希望支配关系刚刚开始就蒙上点阴影。“什么也不做。”赤坂贺说,“但你会挨顿打,就这样,等我看到你脸上的淤青我就知道他不同意了。”而后赤坂拍拍屁股走人,提着一堆没用的袋子去找垃圾桶。真岛心情复杂地和手里的香烟斗争了一会。就为这事挨顿打?或者用一顿打判断一下现在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狗、玩具还是烟灰缸?火光在窗边亮起来,他把火柴放在临时折叠出的纸盒里,等着任何棍棒打在他后脑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