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夜】怜悯(非R向) (第1/2页)
上辈子宋潜机大多数时间都在逃命,无依无靠又凶名远扬的散修总会被人扣上各式各样的黑锅。所以理所当然,有人会猜测子夜文殊死后是当时在场的宋潜机吞了那把雪刃刀,可这种论调却少有人信服。青崖书生说雪刃刀目下无尘,就同他们冰雕神像的院监师兄一般品行高洁,又怎看得上一个泥腿子散修。可真相往往就是这般令人难以置信:子夜文殊死前曾有机会杀了宋潜机,可他没杀;宋潜机心知肚明偷藏青崖院监的本命刀可能会让自己惹火烧身,却还是拿了。刀类其主,雪刃刀拿起来就跟子夜文殊一样冷,但这种冷却会让宋潜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人会背叛,而死人的刀永远不会。有时亡命途中疲乏困倦至极,宋潜机就把雪刃刀拿出来,枕着刀鞘休息冥想。恍惚间便好像回到血河谷那一月相伴,天之骄子与泥腿子同行。天地间只剩下无穷无尽涌来的魔物和他们两个活人。子夜文殊又在擦刀,一向端庄的青崖院监浑身狼狈脏污,轻声对他说:我想喝酒。宋潜机想,我才没功夫喝酒。他还有太多事要做,太多人要杀,所以他不惜命,不信人,更看不上对方“正道修士合该守望相助”的天真。不食烟火一呼百应的神明又怎能明白凡人的走投无路,你死我活。追来的敌人被迷阵困住,而宋潜机摔倒在杂草丛生的野地里,挣扎着爬到一棵老树下。他抹了把脸,把雪刃举到眼前。刀刃映着月光,仿佛看到子夜文殊皱起的眉头。喂,死人脸!宋潜机对着刀大喊。看到了吗,你又错了!刀当然不会回答他。宋潜机自顾自包好伤口,便摇摇晃晃站起来,丢下手中在拼杀中生生砍断的剑,继续这场没有归路的逃亡。雪刃刀当然要比随手捡来的破剑趁手,可宋潜机从未用它御敌、杀人。这把吹毛断发曾让无数邪魔外道闻风丧胆的神兵,在他手中好像只剩下枕头这一个用途。泥腿子穷得要为几块灵石杀人,本应机关算尽、不择手段,可宋潜机却用美酒浇刀,锦帕拭刃。他不要神明高高在上的施舍,却在心中藏了一簇能烧穿穹苍的烈焰。就像那时他本应一走了之,却鬼使神差从青崖院监的鲜血中,拾起了雪刃刀。当年与他一同闯死海的修士造谣生事。亡命途中,宋潜机吐出一口血沫,忽而自言自语。知道吗,没有你我一样能做到。天上月,", '')('【潜夜】怜悯(非R向) (第2/2页)
地上人。子夜文殊静静站在他面前,拄刀而立,黑白分明。只有你才觉得正道修士都是好人,都该互帮互助。他继续说。你让我带走你的本命刀,是因为可怜我吗。子夜文殊沉默着。他这样表情,好像所有人都要自动在他面前矮三尺。可宋潜机却无端想起当年血河谷,那些子夜文殊一个人挡在洞口的夜晚。像你这样的绝世傻瓜,修真界几千年才能出一个。宋潜机说。怕是练功已经把脑子都练坏了,本命刀说给就给,对方还是个散修。你难道不怕我转手就把雪刃卖给你的哪个死敌仇人,到时把你的本命刀当锄头使,松完土再除草。子夜文殊没有回答。宋潜机突然意识到,对方已经死了。月色更凉。宋潜机收起雪刃刀,低头检查自己的剑。虽然剑刃裂纹丛生,但姑且还算是把完整的武器。他的手因为失血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于是只能又撕了衣服,再用布条把剑柄和自己的手牢牢缠在一起。你要坚持住啊。他对自己的剑说。我们一起杀出去。哪怕穷途末路,宋潜机也没有抽出雪刃与人拔刀相向。你才是错的。等到逃出生天,他枕在刀鞘上,再一次嘲笑对方。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不需要雪刃刀,也能够杀人。青崖院监坐在他身旁,闻言只是抬眼,无言地看着他。可宋潜机却忽然发怒了。喂,听到了吗,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他好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声音回荡在无人的幽林里,惊起一群乌鸦。你已经死了,可我还活着。——子夜文殊!阴魂不散的幻影消失了。而宋潜机精疲力尽,生了一身冷汗。他把雪刃刀从头底抽出来,漆黑的刀刃横在眼前的天空,一字一顿:我不需要你。以及你主人的“好意”。宋潜机把雪刃刀放进储物袋的最深处。后来他的剑越来越快,杀的人越来越多。一场又一场雪后,就连青崖书生都不再提起他们曾经的院监。雪刃刀依旧冰冷,而宋潜机炼出孤光,百战不死,飞上云霄。他终于如愿以偿:爬上了最高的天,娶了最美的道侣,做着最轰轰烈烈的事,再不需要一个死人的本命刀。于是故人的刀兵被放进宝库,从此束之高阁,就像他再不会想起那些血河谷的夜晚,那个想喝酒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