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第1/3页)
“欸,我都没有一点原来我结婚了的实感。”她突然仰头盯着天花板感慨了一句。李恽有些不清楚她说这句话的意图,担心她对这段关系有所顾虑,谨慎地开了口:“虽然我们是因为解决父母那边的问题临时结的婚,但是只要这个关系还在一天,我就会努力尽到自己的责任,你对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他突然这么严肃让林青盐差点失笑:“现代社会婚前婚后也没差,反正我们是各取所需嘛,你不用做合格的老公,因为我也不是合格的老婆,只有我们的时候就做自己就行啦。”她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往右侧歪着看他,嘴里还在嚼着油条,腮帮子鼓鼓的,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高马尾,碎发在耳旁垂落,左手肘支在台面上拿着啃了两口的食物,整个人非常地松弛。“嗯。”李恽也咬了口油条,接着用漫不经心的口吻抛下一颗重磅炸弹,“我妈要过来一趟,你明天中午十二点有空吗,可能需要一起吃个饭。”“啊?阿姨什么时候到?”她正低头喝着豆浆呢,直愣愣呛了口水。“今天傍晚的高铁,我会去接她,你可以不用来。”“我真的可以不去接她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虽然嘴上客气至极,但她其实在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想去,因为不想把宝贵的周末时间浪费在应付长辈身上。“可以,”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只需要明天中午空两小时吃饭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费心。”太好了!她在心里欢呼,但是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地表示出来,立马端正坐姿笑眯眯地问:“阿姨喜欢什么呀?我明天带点礼物给她送过去。”“都可以,她没有特别不喜欢的,只要心意到了就行。”李恽公事公办地回应,整个人透着淡淡地疏离。林青盐的快乐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刚回到自己的小窝就接到了mama的电话,林mama说今天下午会跟李mama坐同一班高铁来B市看他俩。真是噩耗啊,可以独自享受的时间就这么泡汤了,她给自己心理建设了好久,才打开跟李恽的聊天框。「怎么办,我mama也要来」「我跟你一起去高铁站」后面还附了个哭泣的表情包。「好」好个屁啊,她看着李恽的回复在心里忿忿不平地骂出了声。两人约好在高铁站的出口处碰头,按时接到了两位母亲大人。回程的路他们选择了打车,只是从出口到出租车接客区还需要走一段路。林青盐和李恽走在最前边,mama们散步似地慢慢走在后头聊天,中间隔着一批往同方向走的旅客。李恽步子迈得大,走路比林青盐快,她有些跟不上。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是否跟她并排走,林青盐只好快走跟住了李恽,拍拍他的肩膀小声提醒:“我们离太远会被怀疑的吧?要牵手吗?”她本意是想让双方看起来更亲密一点。“可以。”她主动伸出左手握上了他的右手。然而走了两分钟左右,林青盐开始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自在,她都怕自己走着走着开始顺拐。他们甚至并没有十指紧扣,仅仅只是交握式的牵手。她细想', '')('牵手 (第3/3页)
了一下顿时明白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她在跟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人牵手。她的脑中忽然闪回高中第一次跟初恋十指相扣的场景——呼吸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变得又重又深,恍惚中甚至发现耳膜伴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产生微微地震颤,周围环境被屏蔽,唯一的感知只来源于两人交叠的指尖。牵手本是外露的欢喜。可她跟他牵着手,掌心正因回暖的春季气候开始升温变潮,她出汗的手掌像是薄薄地覆了层水膜,他们牵着彼此,贴合的肌肤没有因为接触产生半分熟稔,因走动而相互摩擦的掌纹也没有引发任何暧昧,手汗是清晨的雾,隐晦的想法都被水汽悄无声息地隔开,迷蒙地看不真切,唯有手上的湿滑给人的难受是真实的。周围来去匆匆,分明没人关注到他们,但她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和李恽牵着的手,如芒在背。原来跟不感兴趣的人牵手是这种感觉啊,林青盐心想。皮肤接触是比较亲密的交流方式,尤其是牵手,牵手和性交不太一样,牵手更多地源自于心理上的亲密关系,这是一种能够传递彼此温度的社交行为。因为不喜欢,所以注意力会放在任何角落,唯独不放在心上。怎么牵怎么奇怪也能解释得通了。她想要忽略这种奇怪的心情,只是又走了约五十米,还是觉得僵硬,于是终于停下脚步忍不住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李恽不解。她把两人牵着的手举到眼前,另一只手指了指,“这个,我好像在跟路人牵手喔,你懂我的感觉吗。”她看着他的脸,突然很想笑。谁知道李恽根本没理解她的意思,直接把交握的手换成了十指紧扣,他的手指沿着林青盐的指缝滑下卡住,掌心相贴,握得很紧。“不是这个意思啦,”林青盐有点哭笑不得,“我是说,我还没跟不是我朋友的人牵过手呢,所以觉得不太舒服。”她抬头瞄了他一眼,“虽然我们确实是夫妻没错...”不过李恽的手掌很大,手指细长,指甲也修得极其干净,掌心宽厚,握起来还蛮有安全感的。李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误解了她的意思,心里好像打翻了一听被猛烈摇晃过的罐装冰镇可乐,混着气泡的液体从瓶口溢出滴在手上,拿干纸巾擦去仍然遗留了一手粘腻。她说:“要不然还是不牵了吧,怪别扭的。”“可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她立马轻轻放开了彼此交握的手。两人手的距离由零开始变大,紧接着身体的距离也拉远了。林青盐边接着往前走边暗暗呼出一口气,天,刚刚好似负重五十公斤在走路一样。李恽看到她仿佛松了一口气的脸。她对他来说本是一张过去的痕迹被涂改液覆盖掉的白纸,正常情况下他不应对其掩盖的内容有任何好奇,这跟他无关,只需继续在白纸上作画让身边人满意就好了。可这一瞬间,就这么一瞬间,他对她埋藏的过往燃起了那么一点探究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