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3页)
我衣服上除了熏香以外的另一种香味,这次闻到的更加浓郁了,依旧无法描述,只觉得让人安心,犯困。一夜无梦,清晨是被山洞外的鸟鸣吵醒的。阿聆枕着我的胳膊还没有醒,我不想吵醒她,只是看着她的睡颜。这应该是我这两天见过阿聆最放松的状态。她从来不主动提要求,面对我也总带了几分怯生生的小家子气。想来应该是从前的我对她比较严厉,虽然父亲应当严厉些,但阿聆她没有娘亲,她只有我了。她现在这般敏感懦弱,都是从前的我疏忽导致的,好在她现在年纪尚小性格还未定型,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以后得多对她温柔些,那份缺失的母爱也只有我能弥补给她了。阿聆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我和她的娘亲又是怎么相识相知相恋的?阿聆说自己从未见过阿娘,多半是还在阿聆不记事的时候她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吧……我仅凭现在找回的记忆和自己的推断,大概构建了一个可能的故事。我从前是个习武之人,那阿聆她娘应当也是。我们可能是宗门的师兄妹,修行时彼此暗生情愫,最终修成正果有了阿聆。但是阿聆还年幼时,一场变故带走了她,从此只剩我和阿聆父女相依为命。这场变故很有可能是有人谋害阿聆她娘,所以我才会把她藏在了枯井下的密室中养大。故事捋到这里一切就都合理了,那我在雪山中遇难很可能是为阿聆她娘报仇,但技不如人落了下风,最后被重伤。可现在的我记忆全失,不仅遗忘了仇人姓甚名谁,武功也因受伤大不如从前,再无报仇的机会。一想到可能此生再无机会手刃仇人,感觉心口郁结了一口气,我闭眼深呼吸调动内力在体内流动,却意外的发现体内的内力比昨晚充沛了许多。我有些不解,为什么只是睡了一觉内力竟能回复这么多?前两日的休息虽然内力也有在缓慢增长,但绝对没有昨晚这么快。而且体内这股内力流淌过身体脉络有种淡淡的凉意,那些损伤的经脉都在丝丝凉意下逐渐愈合,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虽不清楚是受了什么的影响,但总归是好事,我也没有继续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着太阳升起,雪白的树林被阳光染上暖金色,鸟叫声越来越喧闹,阿聆也被吵醒了。不过她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眼神没有焦点,呆愣愣的有点可爱,没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被我戳了一下她才回过神用手揉了揉眼睛。“阿爹,我做了个梦。”“梦到什么了?”“梦到吃东西,但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红色的刺刺的,剥开是白色的甜甜的。”听起来是荔枝。“等到了长安城,阿爹给你买。”我和阿聆用湖水简单洗了把脸就收拾东西继续上路了。不过今天显然不如昨日顺利,昨日恰好找到没有冻住的瀑布才能轻松抓到鱼,今日一直到正午都不曾见过一个水潭,也没见到一只走兽。阿聆还是老样子,一直不说饿,她这性子今天倒是替我省去了难堪,我也只能盼着今天能在天黑之前找到驿站。好在傍晚时分我看到前方有几座房子,烟囱还在朝外冒着烟,估摸着这就是驿站和客栈了。驿站没有马更没有马车,我抱着阿聆在驿站门口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有人。倒是隔壁的客栈热闹非凡座无虚席,甚至在客栈门口还摆了几条长凳供候座的客人歇息。一个大娘端着茶水给门外候座的客人分发,她注意到了站在驿站门口的我,也端着茶水朝我走来。“小伙子,你是要坐车去哪儿啊?”', '')('第二章 (第3/3页)
大娘递了一杯茶给我,瓷杯温热传到手指,我道了一声谢就把茶给阿聆了,她还一整天滴水未进,能喝口热茶也是好的。“我们要去长安,大娘可知道这驿站的车夫在哪?”大娘看我把茶给了阿聆,她又从托盘里拿了一杯茶给我。“哟,这可不巧了,前阵子这儿来了一伙纯阳宫的弟子要回纯阳,驿站的马车都去纯阳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算起来,明日马车就该回来了,要不你们在店里先住一日?”我现在身无分文,住店就只能赊账了。正想着怎么开口,这大娘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和阿聆,似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主动替我解了围。“我看你带着个小娃娃的也不容易,刚好这两天好多江湖侠士不知道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现在店里忙得人手不够,不如你来我后厨帮忙打个下手,我腾个杂物间给你们住一晚?”不管怎么说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住,就比前几日强得多了,我抱着阿聆连连道谢,和大娘一起往后厨走。后厨只有两个人,一个大叔炒菜,一个年轻人生火,大娘负责在后厨和前厅往返送菜收银结账。这整家客栈只有三个人忙活,店里却有那么多客人,确实忙不过来。好在后厨打下手的事都算简单,只是烧水泡茶洗菜切菜这种活儿。厨房油烟呛人,大娘给阿聆找了个矮凳放在厨房门口,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厨房门口等我。这个大娘很健谈,每次来厨房端菜都要搭几句话,从这大娘的话里,我对这家客栈有了一点了解。这家客栈是大娘家开的,这个炒菜的大叔是她丈夫,烧火的是她儿子。这里从前客人不多,所以也从没雇过帮工。但是前阵子来了许多纯阳宫弟子,这些纯阳宫弟子嘴严得很,也不说是来干什么的。就在前几日,这些纯阳宫弟子又都回去了,他们人多雇走了所有的马车,所以车夫都还没回来。那群纯阳宫弟子前脚刚走,又来了一群江湖侠士,打扮各式各样的都有,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嘴里还总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大娘说这些我都只是默默听着,可能觉得无趣,她又转头去跟阿聆搭话。“小丫头,你叫什么呀?”“我叫阿聆。”“阿聆,你兄长叫什么呀?”“姨姨,这是我阿爹,不是我兄长。”“哎呦,看着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妹呢,那你阿娘呢?”“没有阿娘。”大娘面色一变看向我,我忙着泡茶,只能苦笑摇头以作回应。“你瞧我这嘴!阿聆,你去前头柜台里坐会儿,柜台里有糖你拿着吃!”大娘向我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把我泡好的茶端走,带着阿聆去了店里。忙了快两个时辰,客人差不多都散了,大娘和大叔摆了一桌菜招呼我和阿聆去吃。这是我和阿聆这段时间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大叔的手艺很好,把一些寻常菜做得有滋有味。五人围坐在一桌吃饭,明明应该是温馨的氛围,我的第一反应却是很不可思议。虽然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但我的直觉和身体都对这样的场面感到陌生。也是,阿聆她娘走得早,我们可能从来都没有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吧。驿站外面还有些没有离开的江湖侠士,有些人在大喊大叫,确实如同大娘所说,说的都是些听不懂的话。我稍微分神去听了一会儿,有个人在喊“全拍九等一替”,还有个人在喊什么“打工点老板密共免非一”,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