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那人戴着口罩,硬朗的眉眼透着坚定,还有历经磨练而来的沉着稳重。身上穿的白大褂里头露出一截灰色毛衣领子,看着发旧,领口针脚有些歪扭。
施晓眼中温热,呆望着他,不太敢认。
记忆中略显青涩的清俊少年,如今未及而立,两鬓却已生出白发,他大概吃了不少苦,一如既往的刻苦上进,成为了认真负责的优秀医生。
采访画面上配有介绍,施晓注视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心底一遍遍默念着。确确实实是他。
刑满前几日,施晓收到一封署名覃圆的来信。
施晓姐姐:
你好!我是覃圆,多年前在你的帮助下得以归家,一直以来心中充满了庆幸和感激。
从小我被告知,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小孩。我在不同的收养家庭之间辗转,惶惶度日。所幸后来回到家,也总算知道自己并非被抛弃,能够正常上学,体会到了真正的亲情温暖。如今我已考上大学,在兄长的支持下,选择了喜欢的专业就读,生活自由而充实,这是曾经寄人篱下的我所难以想象的。
随着年岁渐长,我那个一直把我当小朋友看的哥哥,愿意在我的好奇追问下聊起过往。我也终于了解到他长久等待的人是什么样子,以及那段在我看来纯粹而又炽热的爱恋,是如何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然延续着。
我回家的同年,他退学再次参加高考,以优异成绩考取了八年制临床医学,本硕博连读,现在如愿成为了一名医生。
他说想代你实现未能完成的心愿,他做到了;他说不论多难都要找到我,他做到了;他说会一直等他的爱人,他也做到了他说话从来都算数的。
我迫不及待想当面感谢你,他说与你有过约定,分别的岁月不再相见,各自专心前往该经历和成长的路途。
他是个挺闷的人,有事藏在心底,不爱往外说。有次见他对着新买的手机喃喃自语琢磨着什么,我贴着耳朵悄悄听,听到他在数时间,自己跟自己说快了,还有一年三个月零五天,还说外头变化很大,不要怕,到时候慢慢教你。
早在年初,他就提前给你买好新的衣服鞋子,等着接你回家。
我们都期盼你回来,一年又一年,终于盼到了。
信纸翻到下一页,只有简短的一行字,笔迹刚劲有力,是施晓熟悉的。
我试着听你的话,不等了,但发现等你成了一种习惯,改不掉。
信的后面附着几张照片,有覃成身穿博士服手捧学位证书的毕业照,与一众同学老师的合影,还有走上岗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