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ovelcontent" class="novelcontent">他再未看少年一眼,转身扬长而去,身形消散在崖边疾风内,直接用术法瞬移别处。
两侧悬崖如吃人巨口般大开,崖底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四五十层楼的深度都不止。
劲风呼啸,那根悬着的细绳也被扯动,身不由己地颤巍晃动。
虞菀菀瞥一眼就头晕目眩,像坐过山车,从顶俶尔坠落的惊恐。
很难想象他怀着什么样心情被悬吊在那,还有忽然掉落的那下……
怎么会从始至终一声不吭啊?
长明灯也惊恐:“这薛家是什么世家,妖族吗——不可能,妖族出了名的溺爱孩子。魔修呢?也不像,老天爷别是修仙界的世家吧?”
虞菀菀不吭声。
少年却忽然凑近,她才看清他唇瓣有干涸的血迹。
应当是悬吊时强咬着不发出声。
虞菀菀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掐住,难受得慌。
她用力抖了抖树干,摇下几片叶子到他头顶,好似以此给点微薄慰藉。
少年却将叶片取下,连带耳尖那片青叶也拿下,全部堆在她树根边。
他把所有叶片全捡过来了,像堆砌一片坟冢。
“这儿风是挺大的,风景也不好。你想试着修炼吗?如果能开灵智,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和她轻轻说,嗓音如清泉涓涓,还带着未变声的稚嫩。
虞菀菀看着他当真拿出本书,给那棵树念。
他身前身后都空无一人。
渐沉的夕阳,少年和树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伶仃孤瑟。
虞菀菀想了想她八岁在做什么呢?
虽然也有一身还不完的债,住在孤儿院里,但附近的大婶对她很好,会请她上家里吃饭,也会请她过来玩鳖。
只有夜里,或者刚被催债,她好害怕好难过才会抱着个玩偶哭唧唧说:
我知道你肯定听得见的对不对?你可以帮我找爸爸妈妈吗?
我好怕,好想他们。
但那其实连个玩偶也不是。
孤儿院的钱流向并不干净,别说玩偶,饭都吃不干净。
那是她在垃圾堆里捡来的破花布,洗干净,把纸巾揉成球塞成的。
她后来也希望她的玩偶能离开孤儿院。
因为孤儿院外面,好像什么都有。
可惜玩偶没离成。
院长嫌脏,把她的玩偶丢了。
她要拦,被揍一顿,关在屋子里饿三天,期间只喝过一杯水。
菩提树的记忆只有很短一段。
虞菀菀俶尔睁眼,桌面沙漏窸窸窣窣,才走过不到一盏茶。
她回到屋内。
窗外风雨飘摇,树叶颤动。
一张木质的脸忽地凑得很近,僵硬地递来杯水。
热气蒸腾,模糊木头小人眉眼。
它一手端杯子,另手还有一张纸,歪歪扭扭写着:
少主说要给你添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