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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轻轻勾着那根极细的链子,微微用力,让冰凉的铂金和钻石在她发红的肌肤上压下一道浅痕。

如此反复,像是一种无声的标记。

衔雾镜彻底瘫软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漂亮的眼眸湿漉漉地望向他,氤氲着朦胧水汽,任由他的指尖继续流连,再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气。

“好了。”

他终于像是满意了,松开了那只可怜的左脚,转而又再托起她的右脚,为她同样脱下精致的绑带小高跟。

但此刻的动作褪去了刚才那种色情的玩弄意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惯常的专注与怜惜,认真地帮她按摩放松。

她的星途渐渐步入了正轨,也不用裴寂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工作,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业要打理。

虽然他不在她身边,但他好像一直就在她触手可及,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他们的关系也愈发自然亲密,比起一个沉默守护的骑士,他现在更像一个全能的丈夫。

这天她刚结束了一个杂志拍摄,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渴望着休息,渴望裴寂温暖的怀抱,渴望回到他们的家。

裴寂临时出差了,但算算时间他的车应该也快到了,路上可能稍微堵了一下。

她压低了帽檐,口罩严实地覆着口鼻,只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泄露出几分大明星“衔雾镜”的影子。

就是这片刻的独处,成了噩梦撕开现实的缝隙。

几个身影如同从潮湿墙角下骤然冒出的鬼魅,猛地攫住了她的去路。

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带着陈年油污和贪婪气息的熟悉感,让她瞬间血液倒流。

“镜镜……是镜镜吧?哎呦,我的好闺女!可让爸妈好找啊!”

干瘪尖利的女声,是母亲。

这声音曾经无数次穿透破败的木门,索要她微薄的打工钱去填弟弟欲望的无底洞。

“姐!你现在是大明星了……?”

弟弟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黏腻,目光像滑腻的舌头在她身上昂贵的衣物上舔舐。

父亲则沉默地站在稍后一点,眼神浑浊,却也透着不怀好意的眼神,仿佛理所当然的索取。

衔雾镜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冰冷的铁钳扼住,呼吸骤停。

几千公里……

……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这不是乡下的破巷子,这是都市中心。

是她…用尽所有力气…才换来的新世界……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种阴魂不散…这种如蛆附骨的纠缠……让她感到一种灭顶的绝望和肮脏。

“你们……怎么……”

她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脊背却抵住了冰冷的公司旋转门玻璃,退无可退。

“我们怎么来的?哼…爬也要爬来找你啊!你个没良心的!当了明星就忘了爹娘弟弟了?穿金戴银……手指头缝里漏点都够我们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那边乡下人特有的哭嚎调子,吸引了不少侧目的视线。

有人开始驻足,疑惑地看向这极不协调的一群人。

有人似乎认出了她,开始窃窃私语。

弟弟趁机上前一步,几乎要碰到她的胳膊:“姐!帮帮忙吧!家里欠了好多债,追债的天天砸门,要打死我了!你总不能看着你亲弟弟去死吧?”

那熟悉到令人作呕的道德绑架,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酸臭味,几乎让衔雾镜呕吐出来。

她感到头晕目眩,世界在她眼前扭曲旋转,只剩下被赤裸裸剥开暴露在原地的恐慌。

裴寂……

你在哪里……

就在父亲那只脏污粗糙的手几乎要抓住她手腕时,一道刺目的车灯如同利剑,劈开了衔雾镜和那三人的距离。

黑色的轿车甚至未完全停稳,驾驶座的车门已被猛地推开。

他几步跑过来,极其自然地将浑身微微发抖的衔雾镜揽到身后,用自己的身躯完全隔开了她与那令人作呕的过去。

那张平日里对着衔雾镜总是温柔含笑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层寒霜般的冰冷。

没有怒吼,没有斥骂,他甚至没有先对衔雾镜说话。

只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寂静。

原本还在聒噪哭嚎的母亲,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脸上贪婪的表情僵住,转而被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取代。

弟弟伸出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去,眼神躲闪,不敢与裴寂对视。

连那一直沉默阴郁的父亲,也微微侧过了身,仿佛承受不住那目光的重量。

“哦?”裴寂的声音响起,甚至算得上平淡,每一个字却都像重重砸在地面上,带着致命的危险,“找到这里来了。”

衔家三人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本能让他们噤若寒蝉。

“看来……我之前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裴寂淡淡地陈述着,“温和到让你们以为,还有资格来打扰她。”

他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那少年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险些腿软得尿出来。

“欠的债不够多?追债的人不够勤快?还是觉得…攀上了她,就能把那些账一笔勾销?”

裴寂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却毫无笑意,只有冰冷,“谁给你们指的路?谁提供的车票?嗯?”

他根本不需要用多大的声音审问,那平静表面下翻涌的骇人怒意与绝对上位者的威压,已经彻底击溃了来者虚张声势的勇气。

“不…不是…我们就是……”母亲语无伦次。

“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裴寂替她说完,语气依旧平淡,却宣判了最终的结局。

他不再看他们,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视线。

他只是微微侧头,对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附近的两个黑衣男人极轻地颔首。

那两人立刻上前,一言不发,动作却异常迅速利落,强制地将那三人与衔雾镜和裴寂彻底隔开,并向着路边另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带去。

没有激烈的挣扎,没有哭闹,那三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只剩下麻木的恐惧,乖顺得可笑。

直到那辆商务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仿佛从未出现过,吞噬了那一段犹如噩梦的插曲。

周遭的空气似乎才重新开始流动。

裴寂转过身面对衔雾镜,眼底那骇人的冰霜瞬间消融殆尽,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心疼与懊恼。

他抬手抚上她冰凉的脸颊,用指腹揩去她眼角渗出的惊恐的泪珠。

“对不起,镜镜。”

他的声音近乎沙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自责。

“是我没处理干净,是我没保护好你。”

惊魂未定的衔雾镜看着他,所有的恐惧、委屈、后怕…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裴寂……”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一切好像都已经结束了,她只是有点害怕……有点…再次陷入了那个梦魇。

“没事了……”

裴寂收紧了手臂,将她完全环抱住,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

她知道,这意味着那三个人将面临的,绝不仅仅是重新被送回去那么简单。

裴寂的“处理”,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

可她不想问他们会怎么样,也不想知道。

18岁的衔雾镜是被家里吸血的“赔钱货”,被他们当作可以称斤论两的商品,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20岁的衔雾镜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公主”,被他视若珍宝,被很多人爱着,他说:“谢谢你活着。”

……

“回家。”

裴寂揽着她的肩,将她小心地护着,走向那辆一直安静等待的车,“我让阿姨炖了你喜欢的玉米排骨汤。”

坐进温暖的车厢,衔雾镜靠在椅背上,那种被拉扯的恐惧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安心感。

她知道那三个人不会再出现了。

裴寂说不会,那就一定不会。

她知道他的爱或许并不全然光明,甚至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如同精心编织的金丝鸟笼。

但这笼子安全而温暖,将她与所有风雨污秽隔绝开来。对于曾在泥泞中挣扎求生,几乎冻毙的她而言,这笼子不是禁锢,而是救赎。

而他,并未为这华笼铸造门扉。

她依然可以飞翔,但她永远不会受伤。

只因他必定背负猎枪,沉默地伫立在笼边守望她的每一次翩跹。在她察觉危险之前,便已扣动扳机,将一切企图靠近,甚至只是窥伺她的生灵,率先狙杀于无形。

裴寂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掌心温暖而干燥。

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有些冷硬,但当她轻轻回握他时,便瞬间柔和下来。

所有血腥与污秽,都不会让公主窥见一寸。

那些噩梦般的过往,她只需要彻底遗忘。

至于那几个人。

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而判决与执行,将由他亲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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