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洄原本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像被踩到尾巴似的差点跳起来:“席宥珩!什么叫我让你支持我的画展,那是你求着我非要来欣赏本着名画家的大作好吗?”
原来这场画展就是他举办的,那刚才他们谈论的那幅画……岂不也是出自他手?
居然还对游客吐槽了半天自己的画吗……艺术家果然性格独特。
想到某人也算是半个“艺术家”,商枝便忍俊不禁,不自觉翘起嘴角,在收到“艺术家”投过来的视线后又象征性地稍稍收敛了几分。
席宥珩懒得理蒋洄,低声对商枝说了句“不用管他”,就往画廊另一头走去,商枝只好跟上。
画廊暖气很足,席宥珩随手脱掉外套挂在手臂上,露出里面棕咖色的羊绒圆领毛衣。
商枝还没见他穿过这么亮眼的颜色,没想到也意外的不错。
她没有刻意克制自己对他穿着的欣赏,席宥珩便也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之色,呼吸一顿,渐渐觉出几分新奇。
原来自己竟成了被观赏的对象。
感觉……还不赖。
“刚才他是不是吓到你了?”
商枝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有一点。”
“他一直那样,刚见面确实会不适应,”席宥珩安抚似的看了她一眼,在一幅尺寸巨大的油画前站定,“这张,是我们以前互相比赛的时候画的。蒋洄是我大一的室友,后来转了绘画专业,不过因为关系不错,一直都还有联系。”
她点点头,也凑上来看画,研究了半天,嗯,没看出什么名堂。
远远的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没等她看去,冷不丁被一小团身影撞进怀里,低头扶起来,才发现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很快一个青年跑过来,刚想发火,又顾及场合,堪堪忍住脱口而出的呵斥,低声对女孩招手:“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调皮,这里不是跑闹的地方,快过来,”又看向商枝,“不好意思,我妹妹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没伤着吧?”
商枝摆手,“没事。”
女孩鼓鼓脸颊,向商枝道了歉,才朝哥哥走过去。
一大一小渐渐走远了。
“她长得真可爱。”商枝还在感叹,猝然被人牵住了手。
陌生的触感、温热的掌心,促使她下意识蜷缩指尖,反被牢牢握紧。
“干、干嘛……”她略微晃了晃手,没挣脱。
“好端端站着都能被人撞到,再不抓着,岂不是一转身人就丢了。”
席宥珩面色不改,神态自若地牵着她的手,在画廊漫步。
明明他说话时就站在自己身边,可商枝却觉得这声音愈来愈远,愈来愈缥缈,渐曳渐细,像扯成丝儿的麦芽糖,袅袅地在空中回旋。
几乎是一瞬间被这股鼓鼓囊囊快要饱胀的甜味灌满整个心。
脸颊有点热热的。
都怪暖气开得太足了。
可惜她没有外套可以脱。
*
到了外头,就不需要脱外套了。从展厅到车里那段距离还可以忍受,但吃过午饭从餐厅出来时,温度就已经下降到指尖发凉的地步了。
男人与女人并肩走着。
“原本下午还有些计划,但是工作室遇到了点突发状况,需要我去处理,没有办法陪你了。下次,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出来的话,我再把未施行的计划补上。”
席宥珩眼里带着歉疚,目光触及她单薄的穿着时,才陡然意识到她今天没穿外套。
抬头看了眼被云层遮住的太阳,没有犹豫,快速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
“这会儿气温有点低,当心别着凉了。”
这回商枝没有说谢谢。
一路上都保持垂首的姿势,似乎陷进某种回忆。
她盯着走动间若隐若现的鞋尖,几次想张嘴,都被心里的退堂鼓打断。
终于,快走到停车位时,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前天晚上,我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她开始用力地攥紧大衣门襟,意识到不是自己的衣服后又迅速松开。
抿了一下唇肉,“是不是…对你……”
因为太过紧张,她打了个磕巴,尾音都带掺上细微的颤抖,以至于没能把话说完。
席宥珩不是没看见商枝眼底的纠结和踌躇,从昨天到今天,她已经隐忍得够久了。
但他没想到她会在现在问出来。
两人都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陷入沉默,但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很久。
席宥珩知道自己不能再瞒下去了。
“如果你是想问,那些记忆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他的手搭上车门,没拉开。
“是真的。”
想象中的震惊、崩溃,通通没有发生。
她只是平和又释然似的,轻轻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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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写点刺激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