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电话这头,时渊序不耐地揪起某个男人的头,那筋骨分明的枪口直逼对方的咽喉,“再说一次,卡迪安四大园区的所有布局图和人口羁押名单我都要,还有你们在帝国联盟留的人手。”
“哈啊哈,是不是园区太大你找不到你弟?还要布局图?除了你弟之外你还做救世主?门都没有,反正我的命真的不值钱,你随便搞我,就算你把整个卡迪安分部闹翻天也没用!”
“看你不顺眼的还有九大星系的金主们,你就是个帝国联盟军队的一条虚伪的忠犬,老老实实被当拍卖品卖了说不定还能找个包养你的,哈哈,谁叫你要做老大,怎么,把两边的人当成傻叉耍的团团转很有趣?”
此时那男人忽然脑壳狠狠一震荡似的被撞到墙上,他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脑壳又被接二连三地抵向粗粝的墙上。随即滚烫的热血直接从他头顶流下,血腥擦过他的视线却让眼前的序以天更加面目凶煞。
他的颅骨碎了。
“序爷你别被激怒了……”旁边的小妹看着心惊肉跳,“他是岸哥底下最衷心的人,跟了二十多年……换句话说他可以把所有线索带进坟墓。”
“是啊,你他妈疯了,序以天!你的小妹都比你懂事,如今你跟我过不去又有什么用,岸哥早就算好了一切,你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男人此时满脑袋开花,还恬不知耻到笑道,“你出来混总要还的,顶风作案抢了追捕你的新文明组织的几大分部,就应该知道迟早会被仇家找上门,序以天,谁给你的自信?你背后的人吗?还是你这不要命的作风?”
提到“背后的人”四个字,他忽然察觉到那双狼似的眸尽头微不可闻地颤了两颤。
尽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地。
却又风卷残云地掩去,最后重归死寂的神态。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徐哥,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时渊序那双眸弯钩似的浓郁,此时唇畔忽然咧开一个冷笑,“你在帝国联盟是不是盯梢了我弟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没想多,追缴了几个可疑人员,当时就不了了之,但是如今你既然敢这么做——我会杀人。”
“哈哈哈哈,果然是一条被逼到绝境就乱咬人的疯狗!你杀啊!你是邹家的大少爷,你是帝国上校,你想锒铛入狱赔上一辈子那可实在是再好不过!”
男人扯出轻狂暴虐的笑,可是他忽然眼睛瞪直了——
只见逼上前的凶煞男青年手里忽然提起一个平板,上面映着一张纯真童稚的脸,紧接着切入到录像,是一个小男孩坐在教室里读书的模样,是一个小男孩放学的模样,是一个小男孩拐入胡同然后进到家门,跟自己奶奶笑着说自己考了满分的画面。
“岸哥原名叫付奕,你以为我会被他玩死?”时渊序此时眼神几分桀骜又哂笑,“他的儿子早就被送到隔β星系的里奥尔夫星的商河小学,我派人盯着呢,他既然那么早威胁我,我不做些准备,是等着被你们搞到家破人亡?”
“可惜我发现我的仁慈一点用都没有,也好,正好我几个小弟在那。”时渊序那幽深漆黑的下垂眼已经没有半分周旋的余地,原来这一双动人的眼睛也可以极其残忍,像刀,“我给岸哥买了口大的棺材,里面可以放一老一幼,黄泉作伴,你说如何?”
……此时男人怔愣住了。
这个序以天,真的是帝国联盟那个凛然正直的特级上校时渊序?曾经他们在缉毒名单和追缴星际通缉犯的执行官列表也看过他的名字。
如果一个如此凛然正义的人却能成为一柄融入黑暗的刀又毫无任何不适的存在,那这柄刀,是不是其实可以拐向所有人,甚至是他自己?
他愣神了几秒,随即时渊序拨通内线,“没有回旋余地,我们也动手。”
“不——”男人忽然顿住,“你不要碰小麟!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碰他!岸哥……岸哥会杀了我的……”
“一命换一命。”时渊序挑眉,此时唇角释出更加冰冷的笑,“三秒前你还能诚心悔过,如今我已经下了指令——”
“序以天,我不信你他妈没良心,你加入组织的目的不是为了随便杀人吧啊好了我说——”男人此时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忽然明白过来眼前的男人完全可以不计一切手段实现自己的目的——
因为对方从的新文明组织的那一刻,就注定与死亡日夜相伴,向死而生。
这样的人就在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里竟然还成为了头目,能够跟曾经企图致自己于死地的一众牛鬼蛇神称兄道弟,罔顾社会秩序、道德约束。
——是么?是他们对平时镇定肃冷的时渊序太过于习以为常。
以至于他们忽略了,能够做到组织分部老大的序以天,或许本可以另一种方式虐杀他们。
“岸哥抓了两个人,都和你有关……”此时男人将近失去意识,他在这样的死亡高压和颅骨碎裂之下,满脸虚汗交杂着血,“那两个人都说,是你的弟弟……除了邹少……还有……还有,那个金色头发的……”
时渊序那凶狠的视线微微一颤。
——
晦暗的域如同汹涌的海——横亘在卡迪安星球周遭,除了刚才那帝国联盟警署的舰队外,再无其他人能近身。
就仿佛想把星球内部直接围拢成与世隔绝的行刑场。
“维诺萨尔,拦截我们的意识体似乎越来越多了,杀不完啊。”萨拉克斯笑着道,“该不会都是你仇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