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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圈环。
时渊序此时一边抛接着几个纳米飞行器,一边绕着神庭高耸入云的柱体走着,耳畔还接通着光脑通讯。
飞行器负责勘察一遍神庭的整体结构,只是他低声骂了几句,自己好像无论怎么找神庭的出口都只能无功而返。
虽然神庭就像是内部中空的圣殿一样,但外头也是白茫茫的云层,他不知道一脚踏空之后是摔死还是直接暴毙而亡。
他听闻神庭实际上在第一圈环的云层之上,如果直接硬生生出去,有可能因为触发秩序的“惩罚”而被雷劫劈死,“活着的人不能带走神庭的秘密踏出一步”“擅自闯入神庭的人离开神庭前需要接受完惩罚”,“神庭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擅自带出,哪怕是一粒碎屑”,总之规则稀奇古怪的都有,因为乱七八糟的规则死的人也很多。
他还记得那几个巡礼处的成员说前几天一个不懂规则的傻子得知家里老人摔倒了,想直接飞到神之乐园看看,同事刚想张嘴疾呼千万别这么干,结果一道惊雷下去人就没了影,这下真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管如何,时渊序总算亲自看到了这个欺压在众人之上,随意干预众生的神庭的真实模样。
极其富丽堂皇的各个长廊殿落,圣心教堂,参议院,仲裁庭,经济事务司,甚至是壮丽的云间瀑布,水鸟纷飞,长虹落日,琉璃长桥,晨间神坛……唱诗班的歌声和竖琴的拨弦声流淌在楼阁间,就像是不属于世间的仙境。
但与此相伴相随的还有神庭禁地里囚犯和堕神的极刑,还有数不清的暗室里放着的刑具,以及那块地方永久不散的怨气和血腥味,还有经常急匆匆赶路的审判官们,似乎每一次都带着杀戮某个星球的急诏。
众生托举的神庭。
血腥和血肉脱身而出的纯白。
仍然有很多人心神往之,只因为这是世界之巅,特权之巅。
也是一个庞大的,他以一己之力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的机器。
偏偏摊上了自己还作死。
时渊序也哑然失笑。
——自己究竟是怎么决定一鼓作气杀到神庭了呢?
他难道这辈子都无可救药地放不下那个男人了么?
他真的不想承认。
自己也挺可笑的,凡人之躯,竟然还妄想替不是凡人的男人复仇,报复的对象还是实实在在的至高神。
如今他能活着也是奇迹。
大概是他疯了——前阵子他甚至分不清眼前的人和事是虚幻和现实,就仿佛他信誓旦旦的一切下一秒也可以收走。
他需要很久才能确定湛衾墨消失后的世界,不是又一个虚妄,他甚至开始记日记,因为他发现仿佛这就能留住真实的存在一样,可是他又觉得日记也会消失了。
所以他疯癫,所以他破罐子破摔,所以他甚至铤而走险来到神庭,就像是一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人,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时候,绝对不会一日三餐好端端做好市民,而是直接抢银行,炸政府大楼,以此宣泄白日清醒时所有的困苦。
忽然身侧的光脑一震。
通讯那一边是小弟不明事理的声音,他们还以为他们老大操起家伙还在屠神路上,殊不知他们老大如今早就被请君入瓮,困在神庭了。
“序爷,我们这都在为您祈福呢,您这边复仇进展到哪里啦?”
对方这么认真,时渊序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无论如何时渊序心里寻思,必须把自己“被那个杀千刀的光明神鞭打过”的耻辱带到棺材里,要是泄露半分那他时渊序真的不用做人了。
时渊序轻咳,“还……还在路上……”
“可您的ip地址在第一圈环,第一圈环不就只有神庭吗?”
“……”时渊序神情僵硬,可他复而又恢复了装模作样,“总要酝酿一下。”
他真的很想干脆利落说,你们老大现在没用极了,过度悲伤原来真的会弄坏一个人的脑子,啊,或者说,他确实无可救药地忘不掉那个男人,所以脑子更加坏了,甚至做出这种一头热血的蠢事。
“您怎么可能酝酿!您可是上来就莽,不服就砍的类型,让弟兄们看看实力!说吧,光明神现在怎么样了!”
“……”时渊序一时半会搞不清雪川是在揶揄他还是真情实意,光明神好歹是神,就算他是人类最强,几刀下去也奈何不了对方。要是真能被他砍死,至高神早就能换了无数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