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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绝对不同于被邹家收养的一切——垃圾填埋场找食物果腹,和大大小小势力的街头混子周旋,还有浑身上下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疤,冷天永远盖不够的被子,看着整齐有序的城里少爷小姐那一刻油然而生的自卑,上城区人的鄙夷眼光,常年在电玩厅和酒吧跟人赌博。
纯放养长大,肆意生长却浑身带刺,因为再无人疗伤,刺只能成为自己护住自己的甲胄。
……
不同的经历,可以把一个人重新推翻重建成另一个人。
时渊序扫视了酒吧周遭的人,由于小弟小妹已经离去,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人,但仍然不算少。
原来这个叛逆组织的成员不仅仅是那些有着罕见病,被上面组织拿去做试验品的存在,更加是贫民窟的大部分人——规模可比他在原来世界的组织要大得多。
这里的时渊序——
是所有底层人的头。
剩下的人有人为他倒酒,有人为他拍去肩头的灰,有人甚至在手臂上纹着他的名字。然而,他并不觉得这是功勋。
这里的他活得太累,面上骄傲又能给谁看?没有亲人,没有家人。
……
此时酒吧喧闹,作为老大的那个时渊序也兀自在一角静静地喝酒,抽烟。
时渊序蹙着眉看着沾染恶习的自己,简直就像是看着精神小伙版的自己,但又觉得他惨得可怜,不想怪他。
“老大,门外有人找你,说有急事一定要见你。”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女孩叫住了他,准确地来说,是那个作为叛逆头头,一脸桀骜的时渊序。
对方不耐地将含着的烟踩在了脚下,碾成了灰,然后出去了。
时渊序也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傻站在这,他跟着出去,却见外面已经是暴风雨。
他顿然一怔,发现门外站着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对方从头到脚都封得严严实实,帽子,口罩,墨镜,手套,在这种阴天之下,身高修长的人更加显得有分阴森可怖。
“做完这次,时先生就收手吧。”
但老大时渊序只是毫不在意似的,他桀骜地吐出一口烟,下勾眼格外凛冽,含着挑衅的笑意,“怎么,是你们害怕了么?”
那人只是发出几声低笑,“害怕?不,我们只是来转告时先生,有的时候,不要跟命运这种东西过不去。有的时候,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你知道我不可能放弃。”这个时渊序扬起下巴,“我说过了,不让神庭的人全军覆灭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留恋。”
“嗯,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黑衣人淡笑道,“先生说希望大家能在跨年夜那一天能看烟花,却唯独没考虑过自己。”
他猛然一顿。
可他随即别开眼神,“我对聊家常没有兴趣,没什么事就早点走吧。”
“先生留在神庭的眼线,是我们主安排的。”黑衣人忽然说道,“时先生在明天的计划里,明明没有给自己安排退路,不过不要紧,明天事成之后,时先生请马上离开这个星球,如此便可逃过一劫。”
“我没有让任何人帮。”那个时渊序此时暴躁地将烟踩在脚下,神色不善,他的机械臂闪着冷光,连带着机械手指握紧,下意识地放在腰侧的枪把,“还是你们觉得我是个废物?可笑至极,我记得我不至于让一堆人为我收尾。”
“先生大可不必如此警戒,是我们的主偏偏要帮。”黑衣人悠悠道,“既然要帮,自然是要还的,不过先生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偿还不了了,不是么?”
时渊序怔愣了半晌,随即哂笑了几声,“你们的主该不会是那些黑市上要索了我的命的买家吧,放心,如果真的欠债不还,大不了你们把我劫走。”
黑衣人只是神秘地笑笑,“主要的,可不仅仅是先生的命。”
时渊序蹙了蹙眉,似乎很不悦似的——旁边的时渊序清楚得很,以他那个顽固的心思,无论哪个世界,一旦有人帮他,就相当于否定他自己的能耐,自己肯定是不甘心的。
只是……这个主该不会是?
此时时渊序竟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莫非,这位不具名的主,就是在背后看着一切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