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科病房的起床闹铃。
呼吸声。
彼此的心跳声。
许久,许久——
随即许多人渐渐从一片安然无恙的静寂中恍然明白了他们原来逃过一劫!
炸弹没有爆炸!
神色从惶恐、怔愣逐渐扩散成喜极而泣,劫后余生,他们抱着不认识的陌生人互相感激涕零,在场的消防和防弹部队成员甚至原地相拥着痛哭。
而大男孩已经忙不迭地凑上来,冷汗浸透了全身,一双眼绝望又痛恨,还是那副生猛又抗拒的神态,“湛衾墨,你是有多不要命,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知道。”
湛衾墨冷笑着回过头——
恶鬼,勉强餍足了。
——
“帝国少将时渊序光荣牺牲”
此时众目睽睽,猎鹰挣扎牢笼的图腾高悬在顶灯之下,肃穆的深蓝色帷幔之下是水晶棺,只见一个挺秀的男人就这么枕在冷蓝色的花束之中,玻璃柜壁上都是一点点冰晶。
“少将时渊序曾于星际元年3142年死于γ跨星际星河战争,他英勇与敌方‘阿卡曼’联盟暴徒作战的功绩将会被联盟史上记载。同时,少将时渊序决定将生前所得财产上交给国际濒危族群慈善协会和……后面捐赠的机构应本人要求要保密。”
此时所有军人在原地正襟危坐,此时埃斯蒙德上将一个大老爷们此时眼睛都红了。
“他这个小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违抗总部命令,还是决定把自己火坑里推……之前说自己技高人胆大,现在……”
旁边则是庄局长,她的咖啡色短卷发上别了黑色醋栗花发网,她的五官恬淡,有种肃穆却端庄的神态,可是眼角有泪痕,但说出来的话又故意刻薄。
“他自找的,怨不得人。总说自己活着已经没有牵挂,别人有家人,有亲人,他没有,其实孤儿又如何?所以便可以无所顾忌,那不叫懂事,那叫不自爱。”
“我和他说过了,军队可以成为他新的家,他不愿意我做他监护人,但是他到如今从来没有一天惜命过。埃斯蒙德,你之前还说我罚他罚的过重,如今你懂了吧,不罚他他怎么知道悔改。”
……
白发人送黑发人,生死虽已看淡,但三言两语全是歉疚和无从发泄的自责。
接下来是家属入场环节,军队森严,战士追悼仪式是唯一能允许家属入场的,但是来的人只有寥寥,先是一个亚麻色长发的女人,她穿着黑色貂皮大衣,就这么带着一个小熊公仔和白色的花圈进来了,似乎嫌自己面貌不佳,女人戴着一顶很大的黑帽子,然后就这么站定在棺前定睛看着沉睡中的英挺男人,只见他眉目如刀刻般地硬朗轮廓分明,那双矍铄的眸阖着的时候,也能让人联想起一双好看的眼眸,眼角向下,却透着不服输的神态。
“序,你一定要好好的……”她轻声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随后将小熊和花圈放在旁边,就走了。
“除了这位在奥卡丹大学担任体育老师的施奈特小姐,家属环节应该没有别的人吧?因为少将时渊序要按照国葬程序,下午总司令会召开大会安排下葬仪式和表彰仪式,我们这边也要尽快准备。”旁边负责仪式的军人已经在交谈当中了,“公告也已经确定时间了,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就结束仪式吧。”
此时殡葬礼仪已经清了清嗓子,“最后,再次向我们的上将时渊序献上帝国联盟最诚挚的祝福,今天的仪式就先到此为止,请各位有序离……”
突然间,清晰的脚步声就这么一步一步地靠近追悼仪式的内厅,声音在寂静之中有着回响,此时在场的人都骤然心惊。
只见一个十分高挺,样貌非同凡人的男人就这么缓缓地踏了进来,那张过分完美的脸庞只是冷淡疏离的神态,一头垂泻的长银发更加是如同抖落一层月光,仿佛把本人拢在一层清寒中,他只是简单地穿了一套全黑的风衣,那笔直修长的腿更是穿着西装裤和皮鞋,身段却能压过在场不少军队将领的傲挺身板,众人甚至呼吸都静止了,就仿佛这个人其实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踏入军队森严的禁地。
男人怀里还抱着一束鲜花,却是刺眼的红,夺目的红。
银发、黑色大衣、和一大捧炽目夺艳的红玫瑰靠近了冰棺中的时上将,仿佛暗夜的一束光降落在沉睡的英俊大男孩身上,可那光却又太炽热,太夺目。
“你是……”此时埃斯蒙德上将从座位上起了身,“渊序的朋友?”
男人垂眸,“嗯,朋友。虽然素未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