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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所救过的济善堂里的孩子,有些与她亲昵的,也会叫她母亲,但仍带着怯怯的感觉,只尊敬又贪恋地唤她“母亲”。
“嗯。娘亲在。”她一遍一遍地回应着晏朗一声声的母亲。
晏朗高兴地说:“朗儿不是娘亲不要的小孩。我也有娘亲,太好了,朗儿也有娘亲!娘亲,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你,特别特别想。我好想见到你啊。”
晏朗对谢韵的思念,说也说不完,他用了好长好长的句子来表达自己对娘亲的思念。
谢韵闻言不禁眼泛泪光。
她当年究竟是如何狠下心,才舍得丢下他的?
晏朗一句一句亲昵的娘亲,几乎要把谢韵的心一刀一刀割下来,可又会被可爱讨人喜欢的晏朗拼凑起来。他用一句句软糯的“娘亲”和重复强调的思念,把她的心又一次拼凑了起来。
也正是在这一刻,她才有了自己是一个母亲的实感。
这个鲜活的小生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说话,会走会跑,他刚刚扑向自己的一瞬,谢韵接住的仿佛是自己后半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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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途中,晏回南派人从锦州城内调来了马车,累了一天的晏朗幸福地趴在母亲怀里睡觉。
晏回南一行人骑马前后护卫着。刚刚晏回南来的时候见到了有人在追杀谢韵,他将那波人解决了。但不知那藏在暗中之人是否还留有后手。
司文得知了晏回南的决定,他难以置信地问:“主子,你真的决定让小主子跟着谢小姐生活?你要放弃了吗?”
此时为了尊重晏回南的决定,也是尊重谢韵,司文已经改口唤谢韵为“谢小姐”。
毕竟他是亲眼看着晏回南和谢韵相识,走过其中曲折,最终又走到今天这个局面的人。
他们行了一夜,锦州城已经尽在眼前,他们出了深山,崎岖的高山已经被甩在了身后,此刻眼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拨云见月,月亮跟着他们一路走。
晏回南闭了闭眼,良久道:“嗯。”
难道此刻还有什么峰回路转的道路可以让他去走吗?强硬地把人留在身边,他当然可以做到。可是这样做的结果,他不是已经验证过了么?
那场山火是意料之外,可也是天注定要让谢韵离开他的禁锢。
这是一条横冲直撞也无法破局的死路。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这也本该是他需要去做的。
“查清楚,今天这些究竟是谁派的刺客,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谋害谢韵的性命。看来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晏回南的眸中满是狠戾的杀意,“那就都别活了。”
司文重重点头,“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晏回南嘱咐道。
“属下明白。”见多了晏回南对谢韵和晏朗温柔体贴的一面之后,时隔多年,司文又看见了那个狠戾果决的晏回南。
晏回南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那里面坐着的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他都会给,哪怕是他的性命。
所以谁也不能伤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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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锦州回来之后,谢韵没能带回那贼人的妻小。但令谢韵意外的是,县委将温垚放了出来。
人出来时,谢韵和温家人一同去接了。带着晏朗。
围观在外的百姓乍一看这一幕,谢韵站在温家人当中,真真好似是温家妇一般。可是顶着这样一群目光,令谢韵十分不自在。她不喜这样的目光。她可以被人看做孤独的谢韵,谢老板,却不愿意是温家妇。
仿佛她独立的人格再次被捆绑,被屈辱地捆绑为某人的所有物。
温垚从小锦衣玉食,他爱干净,此刻却满身沾的都是牢狱之中的脏污,脸上还有被严刑拷打过的干涸血痕。可见他此番必定是受了罪了。
温垚见谢韵从来都是一副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意气风发样,此刻却如此窝囊、肮脏的样子出来,他并未第一时间接近谢韵,生怕自己身上的肮脏气
沾染了她,只遥遥地对她说让她不要担心先回去休息。
谢韵长他几岁,一眼便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点点头。
温垚看着她与家人先行上了马车。直到她亲手掀起的帘子抬起又落下,谢韵的目光只落了温柔的一眼在温垚身上。
而从头至尾,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晏回南。
此时温垚才转过身,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县衙大门内的晏回南说:“看见了吗?你与她的缘分尽了。无论你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过去,现在的谢韵,都是偏向我的。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