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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些姑子在外咭咭呱呱了一阵,只听大门一响,是金豆送那媒人出来了,金氏问了:
“听说这左将军,比当初的黎家官阶还要高
,该不会也来说妾室的罢?”
“夫人的话可不中听,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谁家说妾还使媒人上门的呢,这自然是明媒正娶的,才差我来登门介婚了。”
媒人说完,这门口看热闹的姑子也说了:
“当初黎家的事闹的这么大,谁也知道胥娘不给人家做下妻的,她如今又是食官了,谁还来讨这个没趣。”
金氏被她们这话给呛了一道,假装低头哄了一会孩子,媒人走了,她们还在那说个不停,说这门亲事多好,郎才女貌,情意互通,金氏听了酸溜溜道:
“你们也先别起兴头,想我那大侄女,一心做她的食官,这一年都没相看人家,就算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只怕也不如做官使她上心。”
金氏道,这是可不是她胡诌的,连她那次女,都学了这坏头,成天的说不嫁,总是异想天开的,想做个女官。
金氏自然也盼了,想她田桂女的女儿都做食官了,眼看都比六百石的官阶,比她女婿杜贤都高了好几阶,成日里有个少府的老车夫接送她上下值,她见了,哪有不眼热的,几番和次女季止说:
“别说做官了,你若是真能进了尚方局,做个吃官饷的工匠,我也就拜谢神仙保佑了。”
如今,金氏道:
“我那侄女若不肯,只怕也难。”
“是了,还不知道胥娘是个什么主意?”
刘老姑道,她们可都是见过胥娘的刚烈的,照说当初黎家说妾,于普通人家来说也是个极好的归宿了,胥娘被那样为难,硬是不肯低头。
金氏都悔死了,早知道当初那田啬夫会是今天的左将军,她那时也该卖个好,给他两个蒸饼吃,这样,自家和他也有故交之分了。
就是不能攀亲,那也能找他帮忙,想来女儿做官匠,女婿升官的事,在他这样的中朝官眼里,就是动动嘴,一弹指甲盖的事,越想,越悔的肠子都青了。
自然巴不得季胥不点头了,否则她那妯娌越发得意了。
“我答应这门婚事。”
田氏一天都在想怎么说服这事,不承想女儿回来,她一说,她就答应了,像是早有预料似的,甚至还把纳采的日子安排了,
“嗯,就定在元月十一那日,我那天休沐,也不去外头了,阿母和媒人说,就在咱家会见相看。”
到了那日纳采,这巷子里的人都出来瞧热闹了,只见前有四名骑吏开路,后有红轓皂盖,朱漆雕轮的马车,因桑树巷窄长,车不得旋,这车是从交门市的北大街进来的,衬得老街巷都好像贵气了起来。
车后跟了都是腰系红布绸,抬着男家礼物的小厮,他们看了,有大雁一对,羔羊一对,鹿一对,金漆两石,鱼鳔胶两石,等等。
主要取的是大雁的忠贞诚挚,吉祥成双,如胶似漆的好寓意,还有各样的好酒,都是市面上买不着的,也许是御赐之物。
“这阵仗还只是纳采,不知道的还以为下聘来了呢。”
这一路看的各人乍舌,那马车停在田家门口,只见下来的人身长八尺半,面目英俊,气宇轩昂,这里的人在街上看过汉军回朝,可不都有很深的印象,都能认出来。
后车上被下人搀扶下来的,是个须髯花白,手拄鸠杖的老者。
“听说左将军父母双亡,这应当是青州族中的什么长辈。”
人群里有的道,庄盖邑这些生平之事,随着他风头正盛,自然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庄盖邑头一次到这里,进了门槛,这院墙边有两畦伺弄的齐整的菜地,转到内里,桑树秋千,黑猫八哥,院里立了五口大缸,应当是她在捣弄的什么粉浆,墙角下还种了一溜不知名的小花。
田氏和他族中的老伯见了礼,这老伯道:
“听闻田夫人有女,柔婉灵慧,仁恕温谨,今备了薄礼,特来纳采见女。”
男家看女,女家自然也看男,田氏打量了这左将军,身长玉立,英貌伟岸,今日来见,穿的是博带常服,比班师回朝那日少了几分从沙场带回来的煞气,不过气场还是天生的冷冽逼人,不像是个好聊天的,可以说说笑笑的随和性子,田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