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秦琛喝完最后一杯酒,问她,“谁叫你过来的?”
“你那些朋友都不敢劝你,就叫我来了。”秦漫扫眼空酒瓶,“你喝醉了?”
秦琛就算喝多了,眼神也清明的不行,他搭在酒杯上的手翘起一根指头,指指门口方向,“出去,我还没完事。”
秦漫顿时不乐意:“你这是要把他打死吗,人已经昏迷了。”
秦琛啧一声,本来秦漫不过来,他能继续把这家伙往死里揍,现在秦漫被叫过来,他就没法这么干。
他看向趴在那了无生气的江叙迟。
秦漫注意到他眼神,立刻往旁边迈一步,挡住他视线。
“哥,你再揍下去,是想让我给你送牢饭吗?”
秦琛看她一眼,拎着外套起身:“那也轮不到你送。”
秦琛走后,包厢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秦漫确认他哥这算是放弃了,松口气,蹲到江叙迟跟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她手刚放上去,江叙迟就醒了。
他抬起头睁开眼,斜着脑袋靠在茶几上,眼神阴森冷冽。
秦漫并不怕他,反而嗔道:“吓我一跳,原来你没死啊。”
江叙迟唇线平直,也不说话,沉默地看一会,然后从兜里拿出烟盒,抽了支烟出来。
他手还有些颤,脸是紧绷的,额头上有道血红色的划痕。
以前秦漫从不正眼瞧他,今天仔细看了眼,才明白那小姐妹为何疯狂追他不放。
不得不说,他的脸很痞很帅,多这一道疤甚至还添了几分韵味。
秦漫从旁边抽出一张纸,递过去,“擦干净吧。”
江叙迟没吭声,缓缓呼出一口烟。
“你惹上谁不好,惹我哥,他脾气那么臭,我有时候都怕他。”秦漫继续说,“以后别跟我说话了,大家都瞧不起你,我还嫌丢人。”
她听见江叙迟气喘得粗了些,但去看他的眼,还是很冷。
“浮生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追你那女生的哥哥就是这老板的儿子。”
秦漫很耐心地告诉他多少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她根本不会替秦琛道歉,没那个必要。
他们江家这阵子风评不好,圈子里谁都瞧不上他,更别提秦琛了。
这圈子里的鄙视链很简单,谁家落魄谁家受欺负。
江叙迟无动于衷。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江叙迟就是块硬骨头,秦漫也没耐心啃。
秦漫随手把纸甩到他身上,“好自为之吧。”
她起身往外走。
身后的江叙迟好像一直在看她,一直到她走到包厢门口,那道冷冽的视线都没消失。
秦漫回头看过去。
包厢内灯光昏暗,飘着悠扬的爵士乐,跟外界的重金属乐完全两个调调。
他屈起一条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指尖夹着烟。
烟雾缭绕间,他一直在看她,眼神赤裸裸的。
秦漫忽然被他那眼神刺到,感到了莫名的冒犯。
犹豫片刻,她冲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江叙迟,听说你喜欢我?”
她声音很轻。
“还是别喜欢了。”
“你不配。”
说完,她不去看江叙迟的反应,扭头离开。
那时的秦漫,活得傲气娇纵,从不瞻前顾后。
她可以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所有人都会包容她。
就算有人受不了,她也不在乎。
*
一片落叶从枝头吹到窗前,秋天带着凉意降临。
教室开始涌入学生,他们穿着统一的西莱校服,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打闹。
他们是最没有烦恼的一群人,富有阶级的继承者。
秦漫原本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直到某一天,高二刚开学的秦漫,开始没有理由的旷课,老师去问,只说生病请假。
他们不知道,秦漫迎来了自己人生最暗淡的一个月。
起初是父亲秦伟国一直联系不上,母亲曲澜苦苦维持着公司,直到发现负债千万,秦伟国彻底消失。
曲澜哭着说,家里四百万现金被秦伟国拿走,他身边的一个女助理也联系不上,保准是这两个贱人拿钱远走高飞。
之后曲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歇斯底里地打着电话,要么以泪洗面度过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