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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吃完其他,最后海鲜锅子里下个手擀面,味道绝了。
今日梁九功格外高兴,因为皇帝吃的比往日要多了,他在想着,以后要不要多备着海鲜,让皇帝多吃一点。
日落的夕阳,落在船舷上,染的红彤彤的,皇帝神色平静的说道,“扬古泰,你胆略超群,谋断精深,武勇卓绝,不久之后四川之地必有一场战事,只要你抓住机遇,必然一跃而起,只唯独一样,做事前,要多多思虑一番,多问问赤哈,不可冲动。”说道这里看了眼苏敏,眼底藏着如水的温柔,“照顾好阿敏……这世道男子容易,女子却太艰难了,朕就把她托付给你了。”
忽然大家似乎懂了皇帝的意思,一时沉默安静。
“赤哈,朕给你了那许多时间,你也该是振作起来了,准备给你在提一提,调回京城来,你深沉有度,更兼世故通达,在京中更能有一番作为,到时候别忘了和扬古泰的总角之交,多多提点一番才是。”
“别这么紧张,就是让你看着点扬古泰,别让他欺负阿敏。”
只是这句一出,并没有人笑,反而更加的沉默压抑。
皇帝又道,“有太皇太后在,朝廷自然无虑。”
“福全向来仁厚可亲,看在你们伺候朕的份儿,也不会多有为难。”
扬古泰第一个率先哭出来,他向来是性情中人,自然忍不住,扑通跪下来,哽咽道,“陛下,您一定会平安的。”
苏敏捂着嘴,没有说话,泪水顺着五指滑落下来,赤哈极力要镇定,却还是眼窝发热,颤抖着嘴唇,这才忍住。
“朕只是说万一,都哭什么?朕不是还好好的。”
这一刻,海风温柔,碧空无垠,霞光照满船舷,所有的权谋与重任都暂时被搁置在遥远处,只剩下一片如霞光一般赤诚的心。
***
这一路上,居然意外的顺利,只是皇帝越发羸弱了,海上浪大,晃的人难受,特别是对于生病的人更是一种折磨。
好在,终于到了珠江港口。
早上,苏敏起来,在船上眺望,晨光熹微,海面波光粼粼,巨舶与艚船穿梭如织,破开轻雾驶入海港锚地。
苏敏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最繁忙的港口了。
苏敏扶着皇帝站在船头上,旁边站着扬古泰和赤哈,四月的广州很热,苏敏感觉体表温度应该是二十多度。
她脱下了外罩,穿着轻薄的秋衫,皇帝却不行,苏敏把狐皮的大氅换成了加棉的锦缎莲蓬衣,莲蓬衣连着帽子,可以帮皇帝遮挡海风。
远处,红毛夷(荷兰人)的夹板船高耸如楼,紧随葡夷(葡萄牙人)的卡拉维尔帆船过来,他们等待引水人指引。
而头戴竹笠的疍家女子摇着舢板,在舷侧灵巧穿行,吆喝着售卖昨夜捕获的鲜蚝与青蟹和其他的吃食。
市舶司的吏员捧着青壳账本在码头巡视,目光扫过几艘吃水颇深的福船,那应该是郑家的商船,一般运着东宁的鹿皮与蔗糖,那些人虽作寻常水手打扮,但其精悍之气,在晨光中难以掩藏。
咸湿的海风裹挟着官话,粤语,闽南语乃至,红毛番话,在码头上空交织,卖凉茶的阿婆将陶碗摆在礁石旁。
这波澜壮阔的场景,一望无际的海边,盛世的航道,叫几个人也迟迟说不出话来,苏敏小声的在康熙耳边低语,“陛下,这就是您解除的海禁。”
显然,康熙也有几分动容。
“那是?”扬古泰指着前面说道,“他们来了。”等着船只慢慢靠近,那些来迎接皇帝的水师自然也过来了。
只见数艘悬挂水师旗帜的快船已驶出,训练有素地控制了码头前沿的最佳泊位,并客气地请开了附近的民船,渔舟,商船。
水师兵士并未登岸,而是持长竿,兵刃肃立于船舷,在水面上形成了一道无形的警戒线。
姚启圣带着一丛官员还有随从,早就抵达码头,一名水师统领快步上前,低声禀报,“禀大人,水面已净,闲杂人等皆已回避。”
姚启圣微微颔首,这才整理衣冠,迎向缓缓靠岸的船只。
很快,船只下碇。
姚启圣快步上前,在跳板前站定。
苏敏扶着皇帝,左边是梁九功,皇帝大部分的重量几乎都靠在他身上,皇帝身后跟着赤哈和扬古泰,还有随从等人,一起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