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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世上真有能复仇的怨鬼,死在他手下的兄弟姐妹早该来找他了。被梁国人杀掉的晋国子民也早该去报仇了。
可是事实便是如此,鬼神之说不过是失意者的自我安慰。
“殿下是活人,应该想如何应对活着的麻烦,不必担心一个死人。”
云惜:“……”
话是这样说,可是她是第一次牵扯上命案,心中难免会忐忑。
见她仍然一脸忧愁,纪珣薄唇微抿,换了个说法哄她:“往好处想,以那个人生前的脑子,应该找不到公主府的路。”
云惜:“……”
这好笑吗?
有一点。
“可是我就想听话本子。”云惜执着地说。
纪珣沉默一会儿,道:“圆荷应该去歇息了,臣给殿下念。”
云惜:“才这个时辰,圆荷怎么休息了?”
“……”
明知故问。
纪珣捞过床头的话本子,翻到折痕的那一页。
因为云惜之前向府内下人透露过他们的关系,所以夜晚只要他留在公主寝殿,府内下人便会以为今晚由他来伺候云惜。
分明她是始作俑者,还装作不知情。
对他主动,这么丢人?
纪珣思忖须臾,指尖摩挲纸面。
或许是有一些。
如果今时今日,他与云惜门当户对,是否会有所不同?
“怎么不念?”
听到云惜的催促,他垂眸敛神,看向书中的内容。
正好是青梅竹马的桥段。
关系素来不错的两国,小皇子和小公主初遇于使节迎接宴,结为好友,一起赏花、喂鱼、逛行宫。
两人互相倾心,半年后,小皇子离开。
十年后,公主长大,被送去外邦和亲,哭着闹着死活不嫁。
到了地方后,发现求娶之人是年幼时爱慕的皇子。
终局圆满。
云惜安静地听,还没有睡着,反而被故事的起伏勾起了好奇心,听到最后,撇了撇唇。
“殿下不喜欢?”纪珣合上书。
云惜趴在枕头上,想了想,说:“……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我觉得小公主还是留在母国为好,突然去一个不认识的地方,会很不适应的。”
“你不喜欢出远门?”纪珣静静地盯着她。
云惜:“很讨厌。尤其是去不认识的地方。”
在她看来,还是自己家比较舒服。
“如果心上人在别的地方呢?”
“当然是把他接来和我一起。我这么大的公主府,养一个人还是容易的。”云惜说。
纪珣若有所思:“臣明白了。”
云惜不禁有些无语:“你明白什么啊,内容念错了好多。话本子里的小皇子生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怎么就成‘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缺陷’了?”
纪珣对此不作解释,选择装死:“……”
云惜翻了个身:“我好像有点困了,等我闭眼了,你就走吧。”
“嗯。”
夜色渐深,床榻上的人逐渐呼吸平稳,陷入沉睡之中。没过多久,她又开始梦呓,嘴里念叨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毫不意外地,纪珣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会说梦话。
纪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抱住旁边枕头,喊他。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这次似乎不是一些难
以形容的东西。
“云惜。”他没有离开,反而低下身,在她耳边低语。
没有说其他话,他只是呼唤她的名字,正如她在梦里叫他那样,似乎这样一来一回才算公平。
等到云惜安静下来,夜色中,他摘下半边金面,露出那毁容的半张脸,轻轻地、悄无声息地贴上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