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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只得再次叩首:“殿下…方菀对您犯下了大错,辜负了您的真心,一切罪责,方菀皆愿意承担。”
周岚清听其所言,眼中的幽深更为沉重,恰逢窗外日光悄然爬进,轻轻的附在地上女子的身上,照得其手上戴着自己所赠的那枚玉镯更为透亮。
盯
着那玉镯,恍惚间,她好似回到了那日在长宁宫后的后花园之中。
彼时春意盎然,花团锦簇,当时与方菀从母后的宫中刚出来,同自己说着白玉儿的饲养秘方,阿澈和大哥从远处相伴而来,欢声笑语,风华正茂…
如今看来,当时的一切都刚刚好,家人好友爱人都在身边,局势正朝着欣欣向荣的趋势发展,这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但随后的一切就如流沙,背叛和亲离接踵而至,她想伸手去抓,却一个也抓不住。
就连白玉儿,也在周梁清离京的前一晚,于夜里睡梦中死去,最后是她与妹妹将它埋在了幽兰院。
“我怎么能罚你呢…”座上女子似是呢喃:“且不说你我身份早已不如从前…我早该对你有所戒心的,可你是那么令人喜欢…我竟忘了你父亲的秉性…”
方菀面露悲怆,忏悔和无奈的泪水随之夺眶而出:“殿下!”
多日以来,她何尝不是难以入睡,背叛皇后和周岚清的愧疚令其难以心安,可父亲以家族的兴旺和母亲的安危做要挟,牢牢地将其逼成了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令她辜负了所有对自己真心的人。
如今得知周岚清不仅没有死于那场大病,反而被居于后宫不得出,她就挑准了今日的特殊,趁人不备偷偷溜进了后宫之中。
方菀本该摘下手腕上的玉镯,可她还是决心带着它,不断警醒着自己的背信弃义,也渴望坐上人能因此对自己少几分怨恨。
“你今日来,到底意欲何为?”周岚清只觉得身心俱疲,她甚至不想再回想对方的罪责,这只会令自己再忆过往的沉痛:“若你是来我跟前讨取假惺惺的一句原谅,应该是不能如愿了。”
方菀难以拭去心中悲恸,只能掩去脸上泪水,转做几分正色,紧接着站起身来,长久的跪姿令她的膝盖一痛,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
周岚清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并没有什么反应,既不允许,也不禁止。
待方菀向前几步后,这个被特许只需跪于天子之前的贵女,再一次跪在了自己的跟前,与她的距离只有半步之遥。
随后就听见其言道:“殿下,方菀今日来实为赎罪,望殿下能够给方菀最后一次机会!”
周岚清明白了她的隐喻,或许是她的声音过于坚定,也或许是自己想要尽早结束与其会面,竟真的伸手屏退了在场众人。
“你说吧。”
方菀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恳切:“殿下,宫中难生存,不若就此去往宫外罢!”
周岚清盯着她,像是要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似的:“什么意思?”
“宋大人托我传信,宫中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外,以这条路出去,他与差人送你出京。”
说着,方菀从怀中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其上大抵是出皇城的安全路线。周岚清猛然抓住她的手,方才的淡然全然不在,久未见的狠戾重新攀上眼眸:“你怎么知道宋青的?”
她沉默不语,并不代表就此消颓。
相反,那股流于胸腔的名为蚕仇的岩浆正在不断迸发,只待合适的时机,化作不可控的烈火,将仇人的骨骼烧的滋滋作响。
自霍云祺死后,周边的守卫就更为严密,任何男人不得进出后宫,从那以后,她就再难见宋青,更别说议事了。
方菀迎面对上女子带着压迫的目光,铺天盖地的杀意令她心中难免一抖,但随后很快压了下来,从袖口掏出了一只木簪,呈于对方跟前。
当周岚清的注意被引到那只木簪上时,整个人为之一颤,一股哽咽瞬间爬上咽喉,堵的她说不出话,只能用那双逐渐爬上鲜红色的眼睛望向眼前人。
这无形中的询问令方菀一酸,才稍微晾干的眼框又不得已湿润:“是端王爷…是他告诉我的…”
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而后耳边传来有些嘶哑的声音:“他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方菀才吐出一个字,眼泪就宛若决堤:“端王爷他…他随先帝去了…”
“什么…”周岚清只觉得刹那间头晕目眩,所有的一切都在面前摇摇欲坠,一下子哑然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