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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嫣本是为了顾全大局,让大家的脸面都能好看些,可季夫人一点都没领女儿的情,反而嘲讽起来。
“连累了家族,如今还有脸回来,回来便也罢,到底是娘家,不至于连个门都不让进,可也不该光天化日大摇大摆就回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李氏出了个连妾室都争不上的嫡女,床上之宠?狐媚惑主?听听,你们听听,这外头传的多难听,全雍阳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这让以后李氏的女孩们还怎么嫁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再看季夫人那副不阴不阳冷嘲热讽的样,真是想撕了她的嘴,这人莫不是脑子坏了?平日里抱怨两句也就罢了,怎的连这样的话都能当面说出口?真以为芈夫人不会将她如何不成。
“娘!”李华嫣生气了。
季夫人全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还呵斥不站在自己这边的大女儿:“我也是白生养你一场,日后你寻不到好夫家可别哭着求我。”
说的李华嫣更加难堪。
芈夫人也都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季夫人:“季妫!你!”
季夫人挺起胸膛冷道:“如何?我有说错?”
“哼!你若嫌丢人,就离了李氏回季氏去,只怕你也舍不得!”芈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戳中季夫人的最痛处。
谁人不知季氏当年为了自保便将族中貌美的贵女送与犬戎首领为妾,此事一直都被士族诟病,这也是为何季氏并入晋国这么久都得不到重用的原因。
雍阳城中至今都还有嘲讽季氏为犬戎姻族,让他们搬出城去,迁往犬戎地界。
犬戎是关外的野蛮人,向来入不了中原士族的眼,还因为犬戎体格健壮,会有专门的奴隶商人到关外诱抓犬戎进行驯服,再高价卖给中原士族。
士族又怎会将族中贵女嫁与低贱的奴隶,这将一族颜面置于何地。
季氏有此先例就使得季氏女极难嫁出去,当初若不是李华殊那位堂叔硬闹着要娶季夫人,绝食又上吊,最后没办法了才同意,不然李氏也不会让这样的士族女入门,季夫人现在反过来说李华殊给李氏丢人,当真是可笑。
同住一个屋檐下,芈夫人也不想揭季夫人的短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是她先挑的头,自己才会反击,现在遭到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和轻蔑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自己。
李华殊本不想同季夫人计较太多,且堂兄确实是受自己牵连,总归是她欠下的。
可看到李华嫣低下头难堪到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忍心,到底是自己的堂妹,又自小感情好,嫣儿又是个懂事文静的性子,真的不应该卷到这些争端里来。
于是李华殊劝了劝芈夫人,“母亲,别说了。”
揭开这些陈年往事伤,受伤的也是嫣儿。
芈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将李华嫣也伤害到了,可李华殊是自己的女儿,没有哪个母亲能忍得下女儿被人如此诋毁。
至于季夫人,她都已经没脸面继续坐下去了,掩面哭哭啼啼回了自己院子。
李华嫣明事理,心知是自己娘亲有错在先,便起身对芈夫人和李华殊行了礼。
“夫人,长姐,我娘她……”
维护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她娘说的那些话实在太过分了,长姐是为了护住李氏才受的那些屈辱,家中所有人都感念长姐,唯独她娘心存怨恨。
“没事,先去看看你娘。”李华殊温和道。
李华嫣感激的看她,双眸含泪,终于是憋不住委屈哽咽起来,“长姐……”
在这家里也只有长姐是真心待她好,爹和娘都指望她日后能嫁给比李氏更高门的士族为妻。
尤其是她娘,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那日先氏上门,她娘就表现的十分热络,全然忘了长姐当日就是被先氏算计。
李华殊将这个文静的妹妹叫到身边,抬手帮她擦泪,又细声温柔的安慰:“我不会将那些话放在心上的,咱们李氏的姑娘也不会比别人家低一等,你将来若有相看得上的人,只管告诉我,我让君上为你保媒,看哪个还敢小瞧你。”
李华嫣破涕为笑,捂着脸羞道:“长姐,你又拿我开玩笑。”
“这可不是开玩笑,你比云儿还大几个月,也该相看人家了。”
“我……我不想嫁人。”
李华嫣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说这句话的,她就是不想早早嫁人,可她的婚事都由爹娘作主,她说不嫁人,她娘就哭的厉害,还要打她,骂她不知道给家里争光,哥哥已经是不中用了,她若寻不得好夫家,日后会让爹娘在族中抬不起头。
“不想嫁人?那你想做什么?”李华殊问,没有驳斥堂妹不想嫁人的想法。
李华嫣咬唇,犹豫了很久才说:“我想入朝……”
她饱读诗书,才华也不比别人差,别人都能入朝立一番事业,她为何不能。
且自从家中遭变故后,她的心性就发生了转变,六卿当中若是有李氏的一席之地,当日长姐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她说完就不敢抬头,怕长姐会说自己不自量力,也怕看到其他人嘲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