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鳐山遇刺后,赢嫽每次外出的阵仗都很大,就连在国君府内也如此。
绕过积雪的小径,在岔路口碰到不知从哪回来的纵长染。
她伤势初愈,披着狐裘,脸还带着病态之色,皮肤苍白,宛若冷雪,裙边被沾湿的地方已经凝结成冰了她都不在意,瞟过来的眼神阴郁怨怼,*冷冷的,淡淡的,像是没了灵魂一般,偏偏她那张脸又是人间绝色,美得纯粹又清透。
陈副卫如临大敌,拔剑上前。
换来纵长染嘲讽的轻嗤,都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陈副卫沉着脸,“君上,她未免也太张狂了些。”
“有靠山的人一般都这样。”赢嫽没头没脑评了一句。
纵长染还没走远,听到这话就回头狠狠剜了赢嫽一眼。
赢嫽挑眉,干嘛?我有说错吗?
纵长染下意识要拔剑,手却摸了个空,在国君府内她不能携带武器。
她冷哼:“对,我有靠山。”
真是想一刀捅了这个冒牌货。
这人不是暴君,却比暴君还可恶,若不是她也看那些士族不顺眼,她才不会跟李华殊做交易,现在要为这种人保守秘密,想起来她都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越想越气,纵长染快步离开。
陈副卫想起国君府内的谣言,觉得有必要给君上提个醒:“不少人私下谣传纵长染是君上从外头寻来的美妾……”
赢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么?!谁传的?!谁传这种荒唐的谣言!”
传的人多了,陈副卫在心里默默加一句。
赢嫽气死了,指着纵长染离开的方向怒道:“楚王已经离开,让她立马从国君府搬出去!”
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要是传到李华殊的耳朵,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怒骂声被呼啸的寒风带到纵长染的耳朵,她脚步未停,眼神却更加阴郁,尤其是听到楚王二字,她浑身的毛都要炸了。
等到快步回到院内,推开屋门就看到刚被她扔进冰窟窿的佩剑好端端放在桌上。
她抓在门框上的手微微颤抖,随后怒气冲冲跑过去将佩剑扫落,发疯朝四周喊:“滚!滚——”
紧接着就是一阵叮里哐当响,在这院里伺候的奴仆都习惯了,该干嘛还干嘛。
天黑之后,纵长染就背着包袱离开了国君府,美妾的谣言不攻自破。
侍女将这事告诉了李华殊。
小奴刚喝完奶,李华殊正按照赢嫽教的方法给她拍奶嗝。
照顾小奴的奶母不会这个,也从未见过有人将出生几天的婴儿这样趴放在手臂上拍的,太危险了,当时奶母都吓的惊呼出声了,着急忙慌的伸手要接,生怕赢嫽会把孩子摔着。
当时李华殊也吓到了,但经过赢嫽拍嗝之后小奴确实舒服了很多,也很少再吐奶。
“君上一听有人传这些话,脸色都沉了。”侍女绘声绘色说道。
给小奴拍完奶嗝,李华殊将她抱在臂弯处来回摇着哄睡,对这些谣传她是从来不信的。
“君上呢?”
白天被小奴一顿哭,她差点将赢嫽推到床底下,赢嫽自己又爬起来了。
小奴万事不知,就被赢嫽轻轻戳了下脸颊肉,之后赢嫽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喊来奶母将小奴抱走,她让侍女搀自己起来坐到轮椅上。
侍女:“君上还在书房,夫人可要派人过去问问?”
一般这个时辰君上都会回破山居陪夫人用饭的,只是不知今日君上和夫人怎么了,君上离开时神色倒是如常,夫人却总看着桌上的书稿出神。
那是君上写了还未收起来的,夫人从不让她们乱动桌上的东西,她们也不敢乱看。
君上早就警告过,在这屋里听到、看到的任何事都不许往外传,先前有一个打杂的奴仆被查出来是细作,很快就被血狼卫拖下去拷问了,现在怕是已成了尸体。
李华殊坐上轮椅,她还没出月子,赢嫽都不许她往外走,担心吹着风会落下月子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