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处了近一年,赢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用大拇指蹭蹭李华殊的手背,眼含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深情,化作温暖的春光将李华殊护在这里面。
在紧迫又充满危机的日子夹缝中,她和李华殊的羁绊也越来越深,要问她还想离开吗?答案是不想了,早就不想了。
“公卿都要被你气死了。”李华殊的身体很自然的往她这边倾斜,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悄悄说道。
那些人的脸色没有一个是好看的,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不叫外人看了笑话。
赢嫽在她的手心打圈圈,做些小动作闹着玩,“气死了才好,省事儿了。”
李华殊想笑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失礼,只得忍着,忍不住了才埋首在她颈间闷笑。
湿热的气息带着奶香绕在赢嫽的四周,她抬手轻拍着李华殊的后背。
不知情的芈夫人还以为是女儿不舒服,一脸担忧的看过来,“小姐儿这是怎么了?”
晋国地处西北,雍阳还更靠北方,初春也还是寒的,就怕是吹了风。
李华殊抬头,眼睛都笑红了,渗出点点细泪,向芈夫人解释:“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笑的,待回头我说与母亲听听。”
见没事,芈夫人就放心了。
赢嫽的一番话让全场沸腾,这个时代能读得起书的都是高门出身,大部分都自视甚高,看不上功名利禄,只愿吟诗作对逍遥自在,未必就看得上爵位,但她抛出的诱饵是藏书,楚国三大书院的藏书都不对外公开,能阅览者甚少。
“晋国君,果真吗?”有人不信,要当面让赢嫽给一个承诺。
赢嫽看对方的衣着配饰不像是晋国的,李华殊悄声提醒:“齐国。”
齐国在东边,那么老远都赶来,牛人啊。
“当然,只要是有才能的,能通过选拔的,藏书随便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
“女郎也可?”这时有妙龄少女款步走出,下巴高高抬起,也要一个答案。
赢嫽点头,“孤用人只看品行才学。”
士族势大,人口众多,遍布各国,没有哪个诸侯有能力将某个士族全族人都留在自己的地盘,也是有很多有才能者另寻高处,跑到别国发展的。
就拿狐氏和先氏来说,也有旁支在楚国、燕国等地,为的都是将家族壮大,百姓和国事反倒要靠后。
得了她这颗定心丸,众人才放心。
一国之君,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的话,总不能再收回去。
书会要连着举办好几日,还有好些人在赶来的路上,赢嫽只是第一天露面,后面就没再去过了。
她事情多得很,没有时间附庸风雅,只要她办书会的目的达成了就行,她自己去不去其实都无所谓,那些文人雅士想要看的也不是她。
选拔要考哪些内容还没定下来,但肯定不是考诗词歌赋,她想要的不是这种人才。
这两天她正为这事头疼,翻遍了书房的典籍,又绞尽脑汁想以前看过的科举文章,最终决定先按照三公九卿的制度来选拔一些专业型人才,部分位置可以空着,等以后有了更合适的人才再挪上去,否则现在一刀劈下去,六卿就要先吃了她。
其实能到上大夫这个爵位,才能都不会太差,六卿就更不必说了,谁都不是草包,她也没有要大换血的意思,只是不想士族长期盘踞朝堂,不利于中央集权,最后中央权力被士族瓜分,君王名存实亡。
三家分晋的历史她也是知道的,直接就导致了国家分裂,外患未除,又起了内忧,百姓还怎么活。
她可以不在乎士族之间怎么争权,但殃及无辜百姓就不对了。
确定下来自己现阶段需要什么人才就好办了,她在纸张上涂涂改改,忙活到天快要黑了才停笔,站起来伸伸懒腰,将桌上的东西一收,拍拍手准备回破山居吃晚饭。
血狼卫护在左右,侍女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路过早已化了冰的湖面,春江水暖鸭先知,湖面有栖息的野鸭子在游来游去。
水边凉亭上趴着个人,正拿一根细细的竹竿拨弄湖里的红鲤鱼。
国君府中只有两位主人和一位小主人,趴在凉亭上的是谁?
卢儿心惊,踮起脚伸长脖子瞧了瞧才认出,“君上,是纵指挥使。”
还好不是什么心野了想勾引君上的小妖精。
纵长染升为朱雀台指挥使之后可以持令牌出入国君府,平时也没见她来过,连情报都是让人送进来的,她本人从不露面。
赢嫽最近一次知道她的情况还是陈副卫说的,纵长染又在酒肆喝的烂醉,陈副卫一直将纵长染视为最大威胁,就因为她刺杀过赢嫽。
让人留在原地,赢嫽自己走上凉亭。
听到动静纵长染也没有回头,整个雍阳城就国君府最安全,她只能躲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