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小股拿盾牌长矛的步兵与骑兵相互配合着往赢嫽所在的车驾猛攻,尸体堆积如山,血腥味弥漫在空中,如同人形推进器那般拼死都要靠近车驾。
锋利的长矛狠狠扎进马车,拉车的马匹因惊慌而乱踏马蹄,疯狂踢踹,拖拽着车驾冲向人群,黑甲迅速调整阵型,再次将长矛扎向马车,力道之大让马车四分五裂。
碎裂的车驾只有木板飞溅,连赢嫽的衣服影子都没有见着,这是空车。
意识到上当了的黑甲惊怒,却已经被狼卫包围,几发火箭射过去,随着轰鸣声炸开,黑甲连同盾牌都飞出去老远,满地都是断肢残臂,鲜血汇聚,沿着地面的沟沟壑壑流向低势,滋养了附近的花草树木。
赢嫽藏身在山谷一边的岩石后面,小心探出半个脑袋观察战局。
“黑甲骑兵?狐氏都厉害到这种地步了?”
甲胄这种东西各国之间也没有太明确的颜色区分,归根结底还是受限于落后的条件,要说她那个时代的大秦帝国,传言大秦军队全员皆黑甲,事实并非如此,秦朝崇尚黑色是不假,但要说全军黑甲那就有点离谱了,底下的小兵能有一件像样的护甲都不错了。
“这不是狐氏的私军。”先月也观察了一阵,笃定道。
先月一改往日宽袖拖长的衣袍,换成了简便的行装,她掌控雍阳军,自是有一定的军事才能。
这次李华殊留守雍阳,赢嫽又不擅排兵布阵,路上要是遭遇伏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而且赢嫽几乎是将所有主力都留在了雍阳,有种‘自己可以死但李华殊必须好好活着坐镇雍阳’的偏执,这点在出发之前先月是极力反对的。
赢嫽将自己的脑袋缩回来,刀箭无眼,她傻了才会学电视剧那些装逼癫神站出去耍威风。
“会不会是赵王的人?”她咬牙,眼神凶狠,好你个赵老头儿,跟我耍心眼子。
这个目前也无法确定,先月从没听说过赵王有黑甲骑兵,且在这里搞伏击很容易被人怀疑,赵王应该还不想再被赢嫽敲诈一笔吧,可万一赢嫽真的死在了呢……
看到先月掏出龟甲要算卦,赢嫽的嘴角就抽搐的厉害。
别闹好吗?人命关天的时刻怎么还搞封建迷信。
“……你就非要这个时候……”她无语了,表情一言难尽。
先月不理,自顾算起来,龟甲的裂缝横七竖八,一般人也看不懂。
赢嫽再次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形,黑甲骑兵少说也有一万,她这满打满算加上厨子都只有八千人,如果没有连弩和火箭,这会怕是要被包饺子了。
她用手肘捅捅先月,问:“先别算了,雍阳军到了没有?”
早知狐氏会趁她北上时搞事,又岂会不提前提防。
出发前李华殊让先月抽调五千雍阳军秘密随行,另有三千狼卫,这个人数已经抵得过小规模战争了,只要对方不是派大军横扫,她就很安全。
先月抬头看向南边,狼烟升起,她长松一口气。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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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阳城。
高墙之上亮起的火把宛如一条火龙,鲜血染红了底下的台阶,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狐信联合有意谋反的士族在城中起事,让私属甲兵包围了国君府,并控制住陈炀等人。
城外更有私军强攻,人数众多,不止情报中的五万。
狐信筹划了这么多年,看来是蓄满了底气。
“无耻奸贼!安敢谋反!”陈炀被绑在国君府的石柱上,怒目圆睁,口吐芬芳。
狐信也换上了甲胄,事到如今,他也无需隐藏自己的野心,浑浊的老眼迸发出对权势的渴望,根本没将陈炀的怒骂放在心上。
等到事成,他再将陈炀押向城头,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这厮千刀万剐,要让那些不支持他的人知道,跟他做对不会有好下场。
派去李家宅邸的甲兵赶回,却没有带回狐信要的人。
“宅邸空无一人。”
不只是李氏,凡支持赢嫽的士族家中都无人,先氏、岳阳氏、陈氏……宅邸都是空的。
狐信猛地的看向一旁冷笑的陈炀,脸色阴沉道:“你们早有应对。”
陈炀呵呵两声:“君上渊图远算,早料到你等有反心,北上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