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一切顺利,她才长松一口气。
将信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李华殊写信时残存在纸上的温度。
先月、岳阳璞、栾崇和赵谨也纷纷收到家里人传来的信,将消息合在一起看就拼成了当时雍阳城被围的全部经过。
李华殊在给赢嫽的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个中细节都未详说,连自己有无受伤都不曾写,只说了狐信趁夜逃脱,雍阳城安然无恙。
猛虎营也带着李华殊的命令赶往临西。
狐信逃回临西后就迅速召集旧部突袭离临西最近的城池,却被守兵反攻,之后守兵与后脚赶来的猛虎营将狐信的旧部夹击,狐信拼死突围,退守临西,本以为能等来赵景许诺的赵国黑甲,可从北边传回的消息对他极其不利。
“赢嫽没死?!”
狐信惊怒过后很快就反应自己中了圈套,只能颓然瘫坐,有大势已去的恍然。
谋士劝道:“家主,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狐信的几个儿子也纷纷站起来劝,现在不逃,等暴君的人马将临西彻底围死,再想逃就难了,一时失败不要紧,他们可以去赵国寻求赵王的庇护,抑或去王都,天子再势微也还是天子,就不信那暴君敢领兵围了王都不成,只要保住性命,狐氏日后就还能东山再起。
“是啊,父亲,逃吧。”
“暴君已经在临西的路上,她不会放过父亲和狐氏的。”
“为长远之计,父亲,请逃吧。”
面对谋士和儿子召集的脸色,狐信沉沉闭眼,过了良久才颤颤颠颠挥手。
“我与女公子景有私交,她不欲居赵王之下,现求贤若渴,我投靠,她必定欣喜。”
在旧部和谋士的帮助下,狐信携家眷逃出临西,择小路仓皇北逃。
赢嫽南下临西时正好与之错开,命先月带人去追,双方在道上展开殊死搏斗,正要擒住狐信时,有一伙神秘人出手将狐信救走,只留下他妻儿在原地,为永绝后患,先月令手下就地斩杀,处理干净之后才赶去临西与赢嫽汇合。
因狐氏谋逆,临西已乱成一团,盐民惊慌失措,生怕自己也会被当成乱党处死,纷纷跪下,言明自己并不知情,他们只是在狐氏的盐场干活而已。
赢嫽出面安抚住盐民,承诺只要没有参与叛乱的一律不追究,被迫参与的也可酌情处置,只有那些还不知悔过的才会被处以极刑。
盐矿收归国库,待狐氏谋逆一事尘埃落定之后再‘招标’,看谁适合当这个盐商,之前她许诺栾氏和赵氏,可这两颗墙头草不太给力,她现在就不想将盐矿当成人情白送出去了,为了公平起见还是‘招标’更稳妥,各凭本事嘛。
狐氏的田地分给盐户,也允许奴隶开荒,临西的乱局很就平定下来了,略有伤亡,但还在可控范围内,也算是了却一大桩心事,这下赢嫽可以安心回雍阳了。
纵长染捧着一碗冰豆腐花进来,“外面有人要见你。”
她正在看‘盐厂’的图纸,有了盐矿,以后她就不用再花大价钱跟楚怀君买粗盐回来加工了,省了一大笔钱,她高兴着呢,计划在临西建一座‘盐厂’。
闻言她从图纸上抬头,“嗯?谁?”
连日赶路,她晒黑了,人也瘦了,双眼却出奇的亮。
暴君越来越顺眼了,纵长染忍不住想,脸还是这张脸,就是五官有了些变化,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的暴君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眼下挂青,眼神阴鸷,死气沉沉,让人看了就讨厌。
“朱雀台的人。”
“之前给你送过情报的?”她一拍脑门,事情太多,都把这事给忘了,“快让人进来。”
那些将自己的身份藏起来的成员才是真有本事,除了纵长染,她还没有见过别的,那些人对原主貌似都看不上,也不知道当初原主是怎么培养的这些人,全是反骨仔,个个不听话。
无衣和灵童跟在纵长染身后进来,两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当初想方设法才脱离暴君的掌控,她们本想躲在临西过普通人生活,几个月前因为纵长染的一封信她们又重新启用了朱雀台的身份。
现在出来见赢嫽,心里也很忐忑,担忧她会追究过往,是纵长染再三保证赢嫽不会计较她们才敢来的。
见到两人的真容,赢嫽都愣了,怎么是俩小孩儿?
“你们这么小就要为暴……”她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不对又及时改了口,“咳,多亏了你们的情报,孤才能知道狐氏的计划,提前做了部署,你们二人功不可没啊,待回雍阳之后,孤一定重重有赏,想要什么你们尽快提。”
两人对视一眼,行礼道:“谢君上!”
没有惩罚就行,她们不敢要奖赏。
纵长染很自来熟的抓了一大把桌上碟子里的反沙江米条。
这是厨子给赢嫽专门做的小零嘴,太甜了,她就吃了两根,那么大一盘摆在那,纵长染根本忍不住,嘴馋的很,而且她知道赢嫽不会说她,这也是她最近对赢嫽改观的原因之一。
“喏,给你们,很好吃,是甜的,你们肯定没吃过。”她边吃边给无衣和灵童塞一点。
江米条咬进断掉的嘎嘣响让无衣和灵童心头一跳,她们不敢拿,又架不住纵长染硬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