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赢嫽跟李华殊说快到中秋了,要给李华殊做月饼吃。
李华殊就问什么是月饼,赢嫽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嗤……”纵长染低头发出自嘲的讽笑。
笑过之后就突然感到难过,鼻头一酸,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她哭得喷出一个大鼻涕泡,委屈道:“我以后不说她坏话就是了,凭什么不让我吃饭……”
感受到了一点点家的温暖,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愿松开。
她也知道自己招人嫌,赢嫽也嫌她,却愿意给她庇护,也只有赢嫽将她当成小孩,给她糖吃。
她本不该贪恋这些,可她就是忍不住,如果……她是说如果,赢嫽是她的亲姐姐就好了,没有这层血缘,身份没有得到过承认,她就没有底气。
她不能像李华殊那样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提要求提的理直气壮,赢嫽还笑呵呵的答应,从来不会生气。
李华殊是心尖尖,要天上的月亮星星赢嫽都会想办法摘下来,到了她这儿,她什么都不敢提,气焰都要矮一截儿。
哭了一会儿,她又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擦掉眼泪。
酒意也散了,她抬头看四周,漆黑一片,不知道自己身处哪条街哪条巷子。
回家?
赢嫽赏了她一座宅子,但她从来没去住过。
一开始住进国君府是为了避开楚怀君,后来就是舍不得离开,可那也不是她的家,她被赢嫽无情的赶出来了——不让她蹭饭就是赶出来的意思了,她不听别的解释。
“暴君,你跟姓楚的一样是大坏蛋。”她气愤的踹了一脚墙根。
她漫无目的在巷子里走,没完没了的打酒嗝,浓烈的酒精发酵味十分难闻,她自己都嫌弃,抬起手在鼻前挥了挥,眉头皱得死死的。
想着先回自己的宅子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不然这样满身酒气回国君府,让赢嫽知道了就更嫌她了。
身后传来一丝落叶碎裂声,她眼珠子旁边一斜。
噔!
刀剑相碰发出脆鸣,打破了黑巷的安静。
借着月光,她看见偷袭者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
她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怒道:“你是谁派来的?!”
甜甜的嗓音降低了威慑度。
对方也没有要自报家门的意思,转刀继续上。
两人在狭窄的巷子打了好几个来回,纵长染双臂交叉挡在胸前接下对方踹过来的一脚,整个人极速往后退,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鞋痕。
她后脚刹住,眼底划过一抹惊慌,她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
不再犹豫,她转身就跑。
蒙面人穷追不舍,在墙头伤了纵长染的肩膀,纵长染捂着伤口提剑跳入一家人的后院。
犬吠声将熟睡的主人家惊醒,屋内亮起烛火,开门就看到一道黑影闪过去,吓得主人家立马关上门,两股战战,一声不敢吭。
“外面什么事?”床上的妇人掀开床帐,怀里还搂着一个小婴儿在哄。
她丈夫,也就是刚才开门的人赶紧跑过去捂住妻子的嘴。
“嘘!别出声!”
还一下子把烛火吹灭。
这里离得不远就是辛绾的小宅,她正跟李华云在正屋喝酒,桌上的红烧猪肘子和土豆炖肉已经被消灭了一大半。
土豆子是真好吃,这还是隔壁邻居的老奶奶昨天给她送来的,说是谢谢她上旬收拾了附近的恶霸,让恶霸再不敢欺负人。
李华云喝酒容易上脸,这会儿脸蛋红扑扑的,歪在炕上嗑一把炒豆子。
“还是君上有远见,去年就开始派人去找粮种,咱们今年才能有土豆红薯南瓜吃,君上还说了,今年种的少,能卖到商坊的也有限,明年就多了,等后年、大后年……很多年以后,家家户户都能种上,到时候就不怕没有粮食吃了。”
说起这事,辛绾也感慨颇多,只是她性子木讷,不善言辞,除了点点头,嗯嗯两声,也说不出别的来,不像李华云总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的,在军营的时候也属她话最多。
“跟你聊天真没劲。”李华云无趣的撇撇嘴。
辛绾尴尬一笑,低头来回搓着手。
过了会儿她又给李华云夹了一块肉,想让对方多吃点。
李华云却起身,“不吃了,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