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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绮亭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那时候就开始跟踪我了?”
即使曾经和大小姐相处了一段时间,周悯还是没能学会从问句里找答案的本事,只好耐心解释,以便从对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那次真的只是巧合。”
说着视线落在眼前人隐隐渗血的唇瓣上,她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继续道:“我是在后来才认出你的。”
呵,又想骗我?周绮亭冷笑,回过头直视周悯,想看看她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地撒谎的。
视线一不留神撞入深如寒潭的黑眸,周悯谨慎地紧了紧制住周绮亭双手的力道,身体又贴近了一点减少活动空间,以免大小姐真的听话地用膝盖偷袭自己,才别过脸,避开她打量的目光。
曾经依恋的体温如今变得令人生厌,看到距离拉近,周绮亭不禁恼火,又是一番挣扎。
“你让开!”
“那你告诉我。”察觉到周绮亭言语与动作间流露的反感,心底一丝失落闪过,周悯破罐破摔地又贴近了稍许,以示进一步威胁。
“周悯。”
听到周绮亭喊自己的名字,她转回头,却看到了眼前人满眼嫌恶地出声指控她。
“你真恶心。”
恶心。避无可避,这个词就这么突兀地刺进了周悯的耳朵里,让她怔愣了一瞬。
她松开周绮亭的手,后退一步,意料之中,下一秒左脸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她不为所动,垂着视线转过身,背对着周绮亭走向客厅中央,语气毫无起伏地对身后的人说道。
“今天先不杀你,厨房里有食物和水,请自便。”
说罢,坐回那张椅子上,身形却不再直挺,肩膀微垮,抬头也稍显艰难,只能抬眼望向墙面上的钟。
周绮亭显然不想和她呼吸同一个空间内的空气,不等情绪平复,就回到了那个房间,重重地摔上门,途中看都不看她一眼。
口腔内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舌尖触到一块有些粗糙的内壁,是牙齿磕到颊边软肉弄出的伤口。
恶心。
周悯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心底满是不解,明明从小到大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为什么今天的冲击尤其大呢。
金色的眼睛,恶心。被打得头破血流还要挤出微笑,恶心。像机器一样听从指令去杀人,恶心。像疯子一样声情并茂地杀人,恶心。
还有现在和以前被关禁闭时一样的姿势,也很恶心。
金眸死气沉沉,如落日直坠,是永寂的暮色。
墙上的时钟倒映眼底,镜像里逆转的秒针一帧帧地将记忆回溯——
同样空荡的房间,更加昏暗的光线,还有很多或更多伤口泛出的刺痛,唯一不同的是,她那时只能从钟表“嘀嗒”的转动声中感知时间。
确实很恶心。周悯再次给自己下定论,好挥散些许自刚才就重重缠绕着她的难过。
直到分针走了半个钟面,心里依旧闷着一口气,周悯只能思考刚刚从周绮亭说的那番话里得到的信息,以转移注意力。
周绮亭似乎没有看过她从中间商那接的第二单,所以并没有提起。
如果她从第一单就暴露了个人信息,那是如何暴露的呢?
在健身房更衣室里,周悯听到别人在看自己的那段视频,而后周绮亭在一旁点评,至少在听完最后一句台词前,她的声音都是客观而冷静的。
那就是在视频的后半段,“慢条斯理地洗手”那部分暴露的?周悯举起左手放到眼前观察,没有疤痕,没有印记,普普通通的一只手。
而且,小时候的手和长大后的手简直天壤之别,怎么可能是从手认出的呢。
该不会是自己哼的那首五音不全的歌吧……想到这,周悯有点难为情,面色复杂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居然难听到能记这么久吗……”她小声嘀咕。
那周绮亭说的“汽油”和“烧死”又是什么意思?因为看过她干的某一桩坏事所以就把其它坏事也算在她头上吗?
不至于吧。周悯觉得背上的那口锅有点重。
不过说到汽油,周悯倒是联想到了中间商那天发来的那条新闻,里面的施害者就是用泼汽油的方式去迫害别人。
后来中间商发来的方案里,可能考虑到周悯“不纵火”的要求,将报复手段改成了泼浓酸。
周悯光是看文字就觉得反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让变态中间商给她连刷了三页“为什么”,烦得正在执行其它任务的她把这位老客户拉进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