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煜就又开心起来:“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做哥哥了。”
瞧他那傻样,桓荧替他补了句:“还要做叔父了,可别再这么傻乎乎的。”
桓煜讨厌谢家二位郎君,本就不高兴桓荧应下谢家求亲,这些日子同她说话总是抬杠居多。
听了这话,他更不服气,转头就找程素告状:“大伯母,二姐姐说我傻。她待我一点都不友爱,有违桓氏家训。”
以往这种时候,桓灵该和他们一起斗嘴了。但此时的她显得多了几分沉默,程素就忍不住注意自己的小女儿。
片刻后,她对桓煜道:“真要罚阿荧,你又不乐意。”
桓煜嘴硬:“谁说我不乐意,我太乐意了。最好狠狠罚二姐姐,叫她清醒清醒。”
桓荧也不理他,只两只手分别挽住桓灵和裴真,显示自己的人多势众。
桓煜冷哼一声,也不去瞧她,又给程素递上点心,以示自己有长辈疼爱。
一对双生子毫不相让,二人自小如此,其他人皆已经习惯。
裴真一直安静地注视着窗外,只是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希冀。
突然,她一声惊呼:“那是……二表哥!”
桓煜朝外看了眼,十分镇定的模样:“到地方了,大家都下车吧。真表妹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可下一刻,车内的女郎们齐齐看向窗外,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程素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车外不远处是一片开阔平坦的空地,空地旁的树下站着几个身穿文官服饰的男人,分别是桓沣,桓润还有桓炎。
桓沣气势威严,桓润风度儒雅,桓炎年轻俊朗。几人站在一起,自是别样风流。
而他们身边,是一身武官常服,身形更加挺拔威武的梁易。
家里的男人都聚在这里,虽然不寻常,但也不至于让大家都如此震惊。
真正让她们感到不平静,感到兴奋不已的是,空地中间,那个独自骑着马的身影。
一个高瘦的独臂青年男子,骑着马一圈一圈地在空地上来回,像一只沉默盘旋着的孤鹰,是桓烁。
桓烁比梁易还小上两岁,今年将将二十岁。自从十八岁那年受伤后,他深居简出,只出过一次门。
就是前不久去仓阳山别院的那回,他是与程素一起坐马车去的。
可就在此刻,就在众人眼前,他像从前那样,熟练地骑着马,在空地上跑了一圈又一圈。
单手控马,十分难以保持平衡,而桓烁现在已经很平稳,想必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练习骑马。
桓煜率先跳下车,再将其余人都扶了下来。
少年语气骄傲:“这几日我和大姐夫就在忙这个。”
桓灵几人都非常震
惊,她们从来未往这处想过。
谁会想到,桓煜带来的,真的是如此巨大的惊喜。
作为家里人,她们当然希望桓烁能重新振作起来,劝说的话不知说过多少。
可是桓烁才二十岁,生于顶级的名门士族,文韬武略皆是上乘,年轻气盛从不知挫败为何物。
让他接受自己的残缺,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或许随着时间,他心中的伤痛会慢慢过去。
只有裴真,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笑。
这几日,或许其他人没注意,但她发觉桓烁竟然和桓煜一起出了几趟门。先前桓煜说全家人都会开心的大好事,她便隐隐有着这样的猜想。
几人朝梁易他们站的地方慢慢走去,桓煜边走边解释:“前些日子,大姐夫从钟离郡召来了个人,和二哥的情况是一样的,但仍在军中做事,且骑马跑跳丝毫不落下风。”
“大姐夫就叫我死缠烂打将二哥带出来,让他瞧那人骑马做事的样子。二哥受了鼓舞,自己练了几日,就有了这般成果。”
说话间,已经到了梁易几人的所在,众人相互见过礼。
马上的桓烁也发现了几人,催马来到这处,利落地跳下马,将马儿交给身边的季年。
他穿着一身方便骑马的玄色紧身劲装,很简单的穿搭,但却让桓灵几人都红了眼眶。
受伤后,他很久没这样穿了。
桓烁缓缓走近,朝众人行了个礼:“阿耶,阿娘,二叔,是我从前不孝,阿灵,阿荧,还要真表妹,让你们为我担心,是我不对。
他眼里恢复了从前的神色,笑得神采飞扬:“往后再不会了。”
程素红着眼,忍不住落下泪来,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桓沣,面上也是忍不住的动容。
在场又有哪一个不动容呢?沉郁了两年的桓烁,又要做回从前那个玉面少将,这实在是一件大喜事!
桓灵和桓荧相拥而泣,裴真也默默抹泪,桓炎和桓煜一左一右围着桓烁,笑得开怀。
程素对帮了大忙,却在一旁沉默着的梁易道:“与之,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梁易笑着摇头:“岳母,自己人,不必言谢。”
桓煜:“大伯母,二哥已经谢过大姐夫了。还要把那颗夜明珠送给大姐夫,大姐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