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弘没让她把话说完:“蠢货!一起带走!”
他们两个人骑马,用阿圆挡在前面,桓灵挡在后面。马儿跑得极快,就算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也怕伤到人,严阵以待的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建康。
——
健康的追兵一直远远跟着,直到他们的踪迹在城外的密林中完全消失。
桓煜、桓烁还有谢霖一直紧紧跟在后面,满头脸的雪。桓烁身上甚至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喜服,沾了血也沾了雪。
“二哥,怎么办?”桓煜焦急不已。
“山里不好找人,三郎,你现在立刻回建康去,再多叫些人来。多找些熟悉这边地形的人来带路。”
“好!”桓煜领命而去,桓烁和谢霖继续带着人寻找。
——
山道难行,雪势又大。司马弘受了伤,腹部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便决定将桓灵他们带到了一个山洞。
桓灵发现洞里居然有一些吃的和其他生活必备用品,想来他们是早有准备。
司马弘将桓灵的手脚都捆了起来,用粗麻绳绕了好多圈,根本无法挣脱。桓灵的手腕脚腕很快就被麻绳磨红磨破,渗出的血又将麻绳沁湿。
桓灵是动一下都疼,外边大雪未停,冷得吓人。司马弘和樱娘吃了些东西,只给了她半块豆饼,而阿圆什么也没吃。
桓灵很担心,小娃娃的生命非常脆弱。再这样冷下去,阿圆很危险。
司马弘确保桓灵无法逃跑以后,才在山洞的深处找出了伤药,也不避人就敞开衣裳给自己上药。
桓灵记得梁易受伤上药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让金瑶她们看到,司马弘可真是厚脸皮啊。
她一点也不想看司马弘,但为了了解伤情还是看了几眼他的伤口。腹部的伤口很长,不算太深,流出的血染红了衣裳,看着吓人。
司马弘虽然是司马慎的叔父,但他排行第十五,年岁并没有比司马慎大多少,也才不到三十
岁。
他虽出身司马氏,却有吸服五石散的恶习,五石散发作时更是荒唐至极。故当他到了适婚年纪开始大肆选妃时,处于适婚年纪的贵女们都迅速定下了亲事,生怕被他看上。
比如谢家的几位女郎,比如荀含芷。
他恶狠狠地瞪了桓灵一眼,语气又有几分得意:“桓灵,你从前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从不对我们正眼相看,如今居然也落到了这幅境地。”
桓灵瞪了回去,没有说话。
他的怒火转向了旁边抱着孩子的樱娘:“简直是蠢货!别忘了你可是死士,方才竟然想放了这个小娃娃。他身上可留着桓家和谢家共同的血脉,还有用。就算没用,也可以杀了他,谢章那死老头子就是丧子丧孙再丧重孙,怕不是要气个一命呜呼!哈哈哈哈哈!”
樱娘面无表情:“属下知错。”
她的语气太平淡,没有忏悔的意思,这激怒了司马弘。
“你知错?莫不是装了几天乳娘,你忘记自己本来是做什么的了?”
“属下不敢忘。”樱娘连忙跪下。
“你最好是。”
“这可是谢霁的孩子,不都说他才学过人。可惜了……”话虽这样说,司马弘的语气显然很得意。
此处极为隐蔽,旁人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司马弘受了伤,眯着眼睛打算稍加休整再赶路。
今日如此颠簸,天气又十分寒冷。赶路的时候,雪花落到人的身上再化开,雪水全浸到了衣裳里,衣裳又湿又重,寒气几乎要侵入人的骨髓,大人都觉得难以忍受。
纵使阿圆是桓家几个孩子中最为乖巧的一个,平日里几乎不哭不闹,此时也不安难受地抽泣着。
闭着眼的司马弘被吵得难以休息:“吵死了,再喂一颗药,让他闭嘴。”
司马弘闭着眼不知道,桓灵却看到樱娘的手摸到了一包药又放下。
樱娘犹豫一番,最终道:“药不见了,可能是方才骑马颠簸掉了。”
“蠢货,这点事都办不好。那就想办法让他闭嘴!”司马弘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疼痛和寒冷侵袭之下,更是对樱娘大声斥责。
“是。”樱娘将阿圆抱到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安抚着。
感受到熟悉的怀抱,阿圆哭声明显小了,却仍偏着头在樱娘怀中找寻,被风吹得干裂起皮的小嘴巴一张一张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样子十分可怜。
桓灵知道,他这是饿了。
樱娘看了她一眼,对司马弘道:“属下将他带远些,就不会吵到您了。”
司马弘闭着眼点了头,桓灵看到樱娘将阿圆带到了离这里较远的洞口,背过身去,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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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修了一下文
第157章
司马弘并不敢放松太久,约莫歇了半个时辰,他就下令重新上路。
因为要赶路,桓灵腿上的捆得紧紧的绳子终于被解开,酸痛僵硬至极的腿来不及缓一缓,就又被拖着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