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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辞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片刻,抬手将饭盒推过去。
“先这样吧,我们去开会讨论一下……小季,怎么了?”
老刘埋头吃得狼吞虎咽,刑警们都站起身往门外走,偏偏靠在墙边的季银河一动不动,皱起了秀气挺拔的鼻头。
她直觉不大对劲:老刘这一番话,听上去和张洪波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既然只是寻常关系,又怎么会扛到现在呢?
老刘撂得太不寻常,背后一定还有隐瞒!
此刻,大家视线都聚焦在季银河身上,只见她抱起手臂,用修长的手指徐徐敲打肘窝,问道:“昨天上午你在哪儿?和张洪波见过面吗?”
全然放松警惕的老刘茫然抬头,过了两秒才回答:“没见过,我在上班呢,我们冷饮厂是三班倒。”
“是吗?”季银河歪了歪头,“我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什么?”
老刘放下铝饭盒,缓缓坐直身体。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从始至终既没对外公开尸体不是张洪波本人,也没跟你说过张洪波可能还活着。”季银河语气很平静,“作为一个不知道内情的人,不是应该对我的问题感到惊讶吗?”
老刘脸色瞬间煞白,但还在企图解释,“也许……也许那两位警官昨晚审我时提过——”
“不可能。”唐辞打断了他,“我们并没有透露任何细节,有录音为证。”
他从审讯桌下摸出一台挺袖珍的声力士录音笔。
老刘的肩膀一下子颤抖起来,“我记错了!我见过张洪波,他没死,是他让我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又没有杀人,这应该……”
“你们确实没有杀人。”唐辞目色凝重,“但张洪波至少涉嫌寻衅滋事,而你故意隐瞒事实,对案件侦查造成了严重影响,法院肯定会判刑的。”
“……!”
老刘彻底软了,整个人瘫在桌子上,“可洪波说我不会有事的……”
审讯室里响起淡淡的唏嘘,大家还在脑中梳理老刘被诈出的实话,一片安静中,只有季银河的声音响起:
“你最后一次和张洪波联系,是在哪里?”
老刘深吸几口气,才回答:“昨天早晨,他给我宿舍的信箱丢了张纸条,说警察来得太快了,走得太匆忙,只好把电工刀和干冰罐丢在路边,又怕被警察发现,就让我去把东西拿回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
季银河在脑中想了下冷饮厂宿舍的位置——也在市西郊,并不好藉此判断张洪波的藏身之处。
她唔了声,睁着大眼睛徐徐点头,“张洪波为什么诈死?”
“因为……他觉得春波的死有蹊跷。”老刘支吾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没跟我说明白。”
“他怀疑张春波不是意外工亡?”季银河若有所思,尝试着问道,“是……被李国萍杀死的?”
老刘垂着脑袋,没说话,但沉默已经表明了一切。
小伍看着季银河,忍不住鼓了鼓掌,回过神来的唐辞转向他,吩咐道:“让叶晴再进行一次尸检!”
小伍嗷的一声,警犬一样跑了出去。
审讯室里,老刘抬起头,眼泪哗哗往下流。
“警官,洪波是有苦衷的!他们兄弟俩都是好人,都是命苦的人啊!”
*
十分钟后,一队所有人回到办公室。
季银河把那几盒柳江菜都留给在审讯室了。其实她根本没吃几口,都是演给老刘看的,这会肚子饿得咕咕叫,拈起食品袋里剩下的锅贴,塞进嘴里。
虽然已经凉了,但面皮依然弹牙,边缘有焦焦的卷边,放了胡椒的肉馅也一点都不腥,反而油香鲜甜,嫩而多汁,好吃到让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一边在心中感叹连女士的优秀厨艺,一
边挽着袖子站到黑板前,把老刘刚才交代的线索全都集中写了下来。
这番审问更加验证了她昨天的推测,张洪波诈死的动机,就在李国萍身上。
再加上老季昨晚的提点,她心中已经有了个朦朦胧胧的猜想——
李国萍一定有经济问题,以她的社会身份来看,要么贪污,要么受贿。
而张春波无意间发现了她的犯罪事实,导致他被“意外工亡”。
张洪波作为厂医,必然发觉弟弟死因有蹊跷,但对方有钱有权,他没有证据,便搞了这一出夺人眼球的复仇大戏,就是为了让市局介入。
只是仅凭一个血字和老刘不作声的默认,并不好直接查李国萍的私人账户。
要不唐辞一定会追问她从哪来的线索,老季和连女士很有暴露的风险。
还有张洪波,他人到底藏到哪儿了呢?
季银河放下粉笔,苦恼地搓起脸颊。
唐辞站在不远处,看她腮边蒙着一层淡淡的白色粉笔灰,不由轻轻笑出了声。
只不过他的笑容很快被冲进来的人打断。
“唐队!唐队!”小伍捂着肚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田刚化验完,从干冰保温罐的把手上提取到了两枚指纹,其中一个属于老刘,另一个和我们在张洪波家收集的指纹对比过,确定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