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r1" style="font-size:18px">
季银河垂着眼沉默片刻。
苏月说得没错,她把自己择得非常干净,真正杀害白玫的人,归根到底还是苏逸云。
“你可以选择直接告诉我,或者通过檀小姐告诉唐辞。”季银河叹了口气,“为什么非要绕这么一大圈,设计我们市局去查?”
“……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相信的人了,如果你们市局什么都没查到,反而打草惊蛇,苏逸云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到时我还有能力自卫吗?”
苏月仰起头,看着外面有序滑过天空的飞机,唇角动了一下。
“小季警察,我不是等待螳螂捕蝉的黄雀,我只是被恶紫夺走命运的朱……如果不反击,就只会彻底失去人生的颜色。”
季银河沉默不语。
“滴——”
登机口上方的电子告示牌发出刺耳的蜂鸣,“前往香江的旅客请注意……”
“我该走了。”苏月深吸口气,猛地站起身。
她朝安检口方向看了一眼,那里并没有出现苏贺和楚曼的身影。
纤细窈窕的身影挺了一挺,提起画箱画板,迈向登机口后的廊桥,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玻璃深处。
发动机涡旋飞转,气流震颤,飞机在停机坪上拖出长长的尾声,直奔地平线尽头。
片刻后——
在街心公园散步的季建国和连翘抬头,看见银灰色的巨大机器从鳞次栉比的街道上空飞过,心头浮起一丝感慨。
小洋楼前,苏贺和楚曼从车上下来,看见跪在门口的丁同光哭着大喊“月儿走了!”,不敢置信地奔向空荡荡的二楼房间。
光线昏暗的看守所里,苏逸云身穿囚服素面朝天,绝望而平静地望向窗外——飞机缓缓而过,洁白云线划开碧蓝天穹,初秋微凉的空气里带着无比新鲜的气味,闻起来像她此生遥不可及的自由。
而季银河在候机厅的落地玻璃前看了许久,才拖着疲乏的步子慢慢转身。
一个人帅腿长的人,正安安静静站在那儿看着她,引得游客纷纷回头。
这一次陆铮没有插兜,而是一手拿了一个奶油甜筒,朝她挑挑眉梢。
“吃吗?”
“吃!”
季银河啃着甜筒,跟他并肩往机场外走
,眼底忽然浮现出了莫名其妙的笑意。
第29章
跑!
快跑!
远处的江水在淡灰色的晨曦中泛着幽暗的波纹,像一块被揉皱的银纸。风寒凉而潮湿,吹过茫茫河滩和阴翳树林,刺痛地钻进男人的鼻腔。
“啪嗒”一声,鲜血顺着下巴滴落,渗入灰白湿冷的草地。
男人抹了把额头,停下沉重的步子,盯着草叶上的一串血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把鞋子脱了,惊慌失措地在地上蹭了两下,企图毁去踪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杂乱而清晰的脚步响混杂在犬吠中,遥遥传了过来,手电筒灯光雪亮,扫出一张惨白与鲜红相间的脸。
“这边!!”
有人吼了一声。
紧接着,脚步声、犬吠声、车轮毂压过草地的声音,一齐向着他所在的方向逼近。
快跑!
快点跑啊!
男人什么都顾不上了,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向眼前的江心跑去。
可他毕竟带着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黏腻鲜血顺着后背往下淌,力气越来越弱,脚步也越来越踉跄……终于砰地一声,摔倒在树根下。
男人挣扎了片刻,刚支起上半身,一个人已经走到了面前,将手中的石头朝着他的脑袋重重砸了下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男人断断续续喊了几声,又很快被黎明前的黑暗和江水的呜咽彻底吞没。
*
“……好不好吃?”
连姐小吃店角落的卡座里,季银河托着下巴,笑得像个卖出安利的销售。
唇角被生生辣红的陆铮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芭乐果汁,抿了一口。
“……好吃。”他脑袋跟着喉头一起乖顺地点点,“椒麻鸡,我记住了,下次省厅有人来江潭,我就推荐这个。”
洋葱和辣椒的辛爽刺激在酸甜清爽的果汁安抚下渐渐变得平静,余味融在舌根深处,一股奇妙的渴求却从胃底升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