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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拉倒吧!上次俊杰半夜跑出去逛公园,你也不管,他在外屋鬼混,你在里屋睡得跟……”
到底是公公,周遭还有零星几个听八卦的大爷大妈,钱芳没把“死猪”这两个字嚷出口。
季成和一把岁数,被媳妇当众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实在丢人。
但是大儿子早就言明跟他断了亲,除了小儿子家,他也没地方去了。
于是只能忍气吞声道:“要不我拿点钱,让医生来治一治俊杰这个混小子……他要再跟男的这么糊涂下去,我老季家香火要断了啊!”
端着托盘过来拔针的小护士听了一耳朵,
吓得原地蹦了起来。
旁边床铺上输液的大妈也和老姐妹交头接耳,“乖乖,这老季家还有个兔儿爷呐!”
“……”
钱芳和季建华可没法忍受别人这么诋毁宝贝儿子,只能赶紧抓起床上的老头,“行了行了,我们这就带你回去!”
*
摆脱了恼人的季家亲戚,展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按照不成文的传统,这一天辛苦了一年的连女士将十指不沾阳春水,由老季小季两位同志负责年夜饭这个重大任务。
好在只有三个人吃,倒也没有多麻烦。
老季前几天就一拨拨地买好了鸡鸭鱼肉和蔬菜,清晨六点把昏睡中的小季同志叫起来,让她坐在厨房里择菜洗菜。
连翘躺着看了会《成长的烦恼》,欣赏着小李子还没长残的盛世美颜,忽然想起来,女儿很快要去京州了。
于是一咕噜从沙发上爬起来,往季银河的行李箱里安置衣物。
“妈,你多帮我准备一床被褥呀!”小季同志的声音从厨房传出,“省厅宿舍的床板好硬,暖气也不大行!”
“好。”
连翘扛着梯子推开了次卧的门,忽然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只可爱的毛绒小兔子。
……嗯?
连女士狐疑地挑起眉,这可不像季银河自己会买的小玩偶啊。
看这大小,难道是……上回陆铮寄过来的包裹?
连翘回身看看毫无察觉低头摘菜的女儿,半是欣慰半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
吃过年夜饭,在家休息了两天,就是季银河去京州的日子了。
市局给她买好了火车票,季建国和连翘找邻居吴叔借了小轿车,把她的行李一并送去车站。
在梅清苑一众邻居依依惜别的目送下,小季警察踏上了去京州的路。
没成想到了站台,她一点都不伤感,反倒是老季同志矫情地呜呜哭了出来。
“我的小银河啊,要离家工作了!”他抹着眼泪说,“以后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连翘拍了拍女儿的肩,“想吃什么就跟妈妈说,我们坐火车给你送过去!”
“放心吧!”季银河给爸爸妈妈送上拥抱,“我到了京州就给你们打电话!”
她提着行李登上火车,还不忘从窗口探出身,向老季和连女士挥手告别。
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车站的白烟散去,季建国放下手,望着远方叹了口气。
“算算时间,那场惨绝人寰的京州连环分尸案,要发生了吧?”
第55章
元宵节,凌晨四点。
最后一支烟花燃放殆尽,新年的热闹气氛在游人离去的背影中渐渐散去。
京州城郊的桐荣河沉浸在一片黎明前的黑暗里,几只盘旋在树梢的乌鸦,发出不祥的“嘎嘎”叫声。
芦苇丛生的旷野间,传来一声又一声轻响。
“咔嚓”“咔嚓”——
男人的黑色胶鞋从枯枝上踏过,雨衣下摆已经湿透了,随风掀动,露出一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胶袋。
他停在一处空旷的岸边,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石,掂了掂重量,然后从雨衣口袋里拿出一根旧麻绳,将石块与袋口紧紧绑在一起。
男人站起身,四处张望一圈,然后抡起胳膊,将塑胶袋连着石块一起,抛进沉黑如墨的河面。
而后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塑胶袋被沉重的石块扯着,极速坠入河底,麻绳随水波浮动,抻开又拉长,在碎石锋利的边缘摩擦。
几个来回之后,麻绳忽然便断了。
一只游过的大鱼像闻到了什么似的,朝那只失去石块钳制的塑胶袋猛地撞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