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别,别在这里,我们……到床上去吧……”裴宣忍着腹部的不适,抓住玉青的手。
他不敢抬眼去看桌上的人头,岳珺睁大的眼睛会让他意识到死亡的悚然和痛苦。
万生皆苦,可,有一隅喜乐?
玉青却偏要他抬头,让他与那流血的眼珠对视,并在他颈间咬上一口,舔舐鲜血道:“就在这里,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让他清清楚楚知道,你只会是我的。”
倒不是说绝望,裴宣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本来裴宣想着自己怀孕的话不能行房事,要不要拒绝玉青的索求。如今见玉青越走越极端,他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便当做是最后一次好了。
“好,夫君想这么做的话,就这么做吧。”裴宣转过身,依在玉青的怀里,任由衣衫尽褪,两人在岳珺的人头面前赤诚无掩。
这段时间,裴宣本来已经习惯了玉青。但这次没有太多前期准备,直接钻进来实在是感受剧烈。
“会很痛吗?”玉青让他挂在自己身上,咬着他的唇问。
裴宣的知觉依然麻木,他伸手去摸玉青的脸,却摸不出究竟是哪里开始变得这样彻底。他笑了笑,说:“还好。”
“阿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玉青抱着他,开始动起来。
每一下都让裴宣感到自己被抛到了半空中后落下,却无法着地,然后又被抛起来。他似变作了云朵,又似水中的藕叶,不需要思考该往何方,只需要随风而动、随波逐流。
被抛到最高处的时候,背后的视线如射出一支支羽箭,将他钉在了墙上。他动弹不得,脑中闪回过往昔的画面。
“阿年,我好爱你。”玉青抱着他坐在地上,开始一寸一寸亲吻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如果你要离开我,我可能会死。”
裴宣趴在他的胸口,听着龙沉顿的心跳,道:“玉青,你还记得我一开始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记得,你说你爱我。”玉青将他抱得更紧了,“你说无论我是人是妖,是男是女,因为我是我,所以你爱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裴宣想说的其实是更早的一句——和尚和妖怪,应可为一对怨侣。
如今这句话已成真,他只觉恍若昨日。他没有纠正玉青,而是说:“是,我爱你,玉青,我不会离开你了。”
*
两人纠缠了整个白日,洗浴后沉沉睡去。裴宣却在睡梦中突然腹痛难当,将身旁的玉青唤醒。
“阿年,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肚子痛?”玉青开始懊悔自己做得太过火,只顾了自己爽利,让裴宣独自受苦,“是不是因为我动作太粗暴?还是说没有清理干净?”
照理说裴宣已经恢复了健康,这点折腾并不至于。而且龙族精华对人体有益,不清理也是不碍事的。不过玉青在外又沾染了其他东西,难说不会影响到裴宣。
现在裴宣痛得面色苍白,小腹微微鼓出,显然有了病症,玉青自然着急不安,想起他的契妻也不过是普通人类。
他冷汗直流,唇色发青,对玉青说:“你,你去找姐夫过来给我看看?我现在好难受……”
玉青说:“好,我立即让人去叫姐夫过来。”
“不,你,你去叫,他们好慢。还有,让,让安姐也过来,她照顾我,比其他人都细心些……”裴宣推了他两下。
玉青没再多想,赶紧起身出府去清波门了。
裴宣看到他离开,虽然脸色依然惨白,但也能下床走路。他飞快跑到白日存放岳珺人头的房间,将人头盒子拿出来。
岳珺的人头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你说过,到时候会告诉我,我身上的线,是连往何处。”裴宣伸手,心一横,将自己的左眼生生挖了出来,“现在,便是告诉我的时候了。”
然后,他嘴中念诵着禁忌的咒语,抱着即使使用邪术也要成事的决心,又将岳珺人头的左眼生生挖出来,把自己的眼球放到空洞的部分。而岳珺的左眼,被安置到了他的左眼眶处。
这点痛,他还是能忍受的。
裴宣迅速擦干了脸上的血迹,赶紧又回床上躺下。他奋力眨了眨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没有太适应新的眼球。
眼睛的疼痛和腹中的疼痛交织,让他头脑开始发晕。
“阿年!”玉青回来得极快,见他痛得晕倒,赶紧冲过来抱住他,轻拍他的脸庞,“我已经把姐夫和安姐都带过来了,姐姐担心你,也跟着来看。你醒醒!是不是还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