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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脚踝被柔软的链子轻轻束缚。链子碰到地面,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幸好僧衣和佛珠,以及内衬里藏着的织女给他的东华帝君的咒文纸绢都还在。
“醒了?”
月君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缓步走近,银发如瀑垂落,指尖还带着未散的热度。在宜年反应前,月君已俯身将他笼罩,温热的唇再次覆上。
“阿年。”月君在唇齿交缠间低语,手指轻抚过宜年冷淡的眼尾,“你睡了好久,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宜年冷着脸,刚想说仙佛怎么可能肚子饿,他的腹部便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这才察觉,在幻月宫住的这些日子,月君天天好吃好喝供着,倒让他养出了凡间胃,适应了一日三餐的摄入。
“随意吧。”宜年没有拒绝,他并不打算亏待自己的胃。
月君端了案几来,上面摆满了各式美食,除了平日里宜年会多动筷子的那几个,还有几碟新鲜的没见过的样式。
宜年默不作声吃起来,月君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看他。
他一边吃,一边审视自己现在的处境。之前他与月君对峙反目,反而被情香蒙蔽,陷入了如今的处境。月君应是把他禁闭在了幻月宫某处不为人知的密室中,此处深幽,设了法术,感知不到外面的动静。
甚至,月君怕他挣脱,还给他脚上绑了链子。这链子也不是普通的链子,由上古月星玄铁打造,附有特殊的法术,能够禁止让他变形而逃脱。
宜年并非不能暴力挣开,甚至他可以召唤大圣来找他打架,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将幻月宫掀翻。
如今的境地,之前倒不是没有经历过。
权衡利弊之后,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你打算这样绑着我三百年?”他似闲聊般向月君问起。
月君撑着下巴看他,笑道:“当然不会,只是阿年你太厉害了,我怕出什么意外,才暂时将你请到这个地方。若是阿年你能理解我的苦心,不再跟我闹脾气,我自然会帮你解开。幻月宫是我的地方,也就是你的家,你有来去自由的权力。”
月君说话惯常说得好听,脸上也都笑着,让人不会觉得被怠慢。
“那我说我现在理解了,你能给我解开吗?”宜年仍冷着脸,他对月君现在是给不出好脸来了。
看来他识人确实不如玉蝉子,玉蝉子一眼便能辨认出这是虚伪做派的卑鄙小人,而他却在日常的关怀和相处中对一个伪君子产生了感情。
他不会否认自己的感情,只是不清楚这感情是由于鸳鸯谱上写下的名字、手里牵上的红线而产生,还是他原本就会被这样的人吸引。
“现在还不行。”月君试探着伸出手,见宜年没有回避,握住了他,“……还想要多陪着阿年呢。”
宜年却道:“我没空陪你,刚刚访问了织女,还没来得及记录。去将藏书阁的用物拿过来,我要把孽缘鉴写完。”
月君倒没想到,孽缘鉴不过是他灵机一动哄骗住小和尚不往外跑的借口,小和尚却将这件事做得如此用心。
“好。”他轻笑应声,袖袍翻飞间已消失在原地。
不过片刻,宜年惯用的笔墨纸砚悉数呈现在密室唯一的木案上。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没有门,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椅子,实在是简陋得不像是幻月宫所在。宜年甚至没有察觉到月君是如何出入,心里有了大致的估计,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宜年不理会他,坐下便在草页上提笔挥毫,墨迹如行云流水。
月君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一开始还眼睛弯弯地欣赏宜年专注的侧脸,待他看清纸上所书后脸色却立即变化。
在宜年收笔的刹那,他猛然夺过纸绢,指尖窜出火焰。灰烬从指缝簌簌落下,幻月宫的隐秘又不存在了。
“不可能!”月君不敢相信,他捏住宜年下巴迫其抬头,“织女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不,她根本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