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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将床上的老人轻轻搀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动作轻柔仔细,一点没有颠到老人。
然后那老者就缓缓开口道:“诸位,诸位是来找周明的吧?这孩子不听话,我时日无多了,他想要带我去治病,我们穷没钱,他肯定拿了那些假货出去卖。”
郑老七他们一听,又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心下有些不忍,不论如何,这老头是看着真可怜,身上连点肉都没有,估计不久就要死了,若是这样,他们也能稍微理解这年轻人的做法。
然后又听那老头道:“周明是我捡来的孩子,这孩子的父亲早早没了,我家祖上是烧窑的,我就把手艺传给了他,盼着他能混口饭吃,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那老头咳得仿佛要闭过气去,周明给他喂了半杯水,他才缓过来,操着嘶哑的声调道:“这小子脑瓜子聪明,学得快,很快就都学会了,我家里头有些祖上传下来的破烂,他拿去修修补补,竟然给修好了,还卖了不少钱,老头子我吃药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老头闭了闭眼,似是不忍道:“我知道那是骗人,但是没办法,他是为了我这个老头子才去骗别人的,我不舍的说他呀。”
言罢,一点点抚摸周明的头顶,舐犊情深。
林清煌他们都有些沉默,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倒是姚薇薇问了句:“那他又是从哪里修来的邪法?”
周明面色变得凶狠,声音冲他们吼道:“那是我从山上捡到的一本书里头学来的,和我爷爷没有关系,你们快走,都滚。”
这下在场的几位道长都有些语塞,怪不得这小子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原来半路出家,被反噬了。
啊,怪不得那位要叫他们今天一起来呢?肯定是要让他们教育这小子改邪归正!
众人再看床上的祖孙二人,面色已然柔和许多,就在此时,一道清灵灵的女声道:
“啧,故事编的不错。”
洛姝在半空中显现了身形,她今日穿了一身掐腰碎花小裙子,黑发编了两条辫子垂在双肩,雪肤红唇,黑发细腰,若忽略他周身的阴气,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然后就见周明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掌给提了起来,他面色通红,双腿在空中乱蹬着,都快要翻白眼了。
洛姝才一挥手,将人扔到了墙角。
然后她厌恶的看着床上濒死一般的老人,言语颇为戏谑道:“当年镇压数百抗倭士兵英魂,让他们日日在这深山野林痛苦煎熬,不能转世投胎,不能魂归故里的卜算子,如今竟然落得了这么一副落魄模样。啧啧啧,活该啊!”
洛姝此话一出,另外一群人脑瓜子被震的嗡嗡响,什么叫做“镇压抗倭士兵英魂”,这不就是二鬼子吗?
他们差点被那老头骗了,郑老七几人面上都有些热,自己差点又一次被蒙混过关,然后就是出奇的愤怒,他们都是花国人,大家都记得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国破家亡不是一句空话,是无数人心中抹不去的伤痛。
眼前这个老头,竟然是个卖国贼。
该,做到如今这地步,真是活该。
老头看到洛姝出现,眼中闪过一抹惊惧,然后是贪婪,多么强大的鬼物!若是能被他吞噬,他寿命又要增加好几年。
没错,这个老头就是当年给日本人做事的那个算命先生,人称卜算子,也就是拿那位教书先生附身的黄花梨木盒子镇压抗倭士兵英魂的二鬼子。
至于他为什么要住在这处山上?因为这座山就是军士们的埋骨之地。
洛姝看都不看那老头一眼,似乎很嫌弃他污染了自己的眼睛,伸手一抓,从角落的一个罐子里头抓出一丝魂魄,黑幽幽的一丝,甚至还不如洛姝周身阴气来的凝实。
洛姝给那阴魂注入一些力量,这鬼魂才有了缥缈的实体,这个鬼魂竟然和周明有七分相似。
墙角的周鸣呼吸骤然粗重起来,这个鬼魂是他的父亲,周明艰难爬起身,失败了,他就爬到了这魂魄跟前,这鬼魂似乎认出了他,留下一行血泪。
周明更是嚎啕大哭,父子之间感情深厚,父亲遇难后,他吃了多少苦已是不必说的,但是他更多的是想念,想在见见他的父亲,而不是那个躺在木板上一丝气息都没有,血肉模糊的冰冷躯壳。
洛姝声音鬼魅,似乎也在叹息:“你的父亲早就被他炼成役鬼,他还在不断的吸收着你父亲魂魄的力量来滋养自身,至于你父亲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你偶然间捡到的那本邪术书也是他干的,至于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你这句年轻鲜活的身体,自然是他下一个最好夺舍的目标了。”
周明听到这话,眼睛恨得血红,牙齿咬的嘎登作响,脖颈上头青筋毕露,他自然不会相信洛姝的一面之词,但是他父亲的魂魄就是最好的证据,由不得他不信。
床上的老头也不装了,他施施然掀开棉被,风干的皮相带着一丝丝狰狞,哈哈笑道:“啧,本来我已经快要成功了,竟然被你这个拦路虎插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