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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被白厄抱着睡觉,温暖的怀抱很舒服,不用担心半夜惊醒。
习惯了那样舒适的被窝,云潋回到现实中,夜里果然睡的不安稳。
药里面有带安眠成分的,他很疲惫,眼睛也不太能睁开,但精神始终无法完全陷入沉眠,半梦半醒着。
快要天亮才睡了一小会,他甚至有些埋怨游戏,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真实。
可是又遗憾,为什么那样真实的只是游戏,思念白厄的情绪也越发汹涌。
第二日他就早早登入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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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厄早已经从树庭中毕业,回到奥赫玛对抗黑潮,投身逐火之旅。
作为预言中的救世主,阿格莱雅看好的下一任领袖,他每天要做的事,要学习的东西都有很多。
但他总会在空隙的时间里思念云潋。
思念的习惯,仿佛已经刻入骨髓,也总是不受控制。
习惯真是无比可怕的东西。
黑潮愈演愈烈,他偶有需要离开奥赫玛前往其他城邦支援的时候。
在救援的道路上,有时候需要在半道休息,在篝火旁啃干粮时,他总会下意识先掰下一小块往旁边喂。
直到他突兀的动作被同伴看到。
那位悬锋城的金发王储在这时候会嗤笑一声,眼中带着促狭的意味打量他,然后婉拒他的干粮。
其他人,譬如风堇和遐蝶,总会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那刻夏还会骂他两句。
白厄只能默默收回伸出去的手,将干粮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没什么味道。
如果是云潋在的话,肯定会倒在他怀里,皱着脸吃下去,然后撒娇让他回了奥赫玛带他去吃好吃的。
他在这种时候就会低头,在恋人的脸上亲一下。
幕匿时休息,他也总会在风起时惊醒,伸手向旁边摸去,想将怕冷的恋人揽进怀中。
触碰到的只有微凉的床面和毯子,他只能抱住随着时间推移云潋气息逐渐变浅的衣服,想象着云潋还在自己怀中,然后蜷缩起身子,像小孩子那样睡过去。
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遇到有趣的事物他就会收起来,那是下一次云潋回来后送他的礼物。
形状奇特,却能从切割面看到星空一样内里的石头,在月光下呈现银蓝色的树叶,读到优美的浪漫的诗句他也记下来,下一次见到云潋时念给他听。
那些遇见的带不走的景象,他会用传信石版拍照记录下来。
很多地方都被黑潮侵蚀,阿格莱雅部署在其他城邦的衣匠也损坏,金线无法再抵达那些地方,传信石版就只能在奥赫玛内部使用。
只是基础的拍照功能还是在的。
云潋,云潋。
白厄还将写日记重新捡起来,记录一些战斗状况和每天遇到的事情。
「云潋,今日路过一处废墟,遇到了一种会发光的藤蔓,很像神悟树庭的那种,但颜色是紫色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我很喜欢,因为它和你的眼睛颜色是一样的。」
「今日和纷争泰坦尼卡多利遗失的眷属打起来了,它们已经尽数被黑潮污染,属于自己的意识变得微乎其微。
遇到一个有些难缠的敌人,受了一点伤,不过不重,但如果你在的话,肯定会皱着眉说我笨了吧。」
逐火之旅本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充满了危险,牺牲和难以想象的艰难。
白厄的身上又添新伤,眼神却愈发坚毅沉稳,救世主的威名逐渐被众人所熟知。
但偶尔,在无人的安静的幕匿时,他会卸下肩负的责任,那个被众人称为救世主的男人,也只是一个思念着恋人的普通人而已。
距离云潋上一次离开又过去四年,白厄身上的青涩尽数褪去,已经变为成熟男人的模样了。
虽然那张脸很显年轻,但没有人会因此小瞧他。
黄金裔之中,遐蝶已经通过死亡泰坦的试炼,那刻夏也接过了理性的权柄。
移动城邦悬锋城终于现身,黄金裔们制定计划后由白厄,迈德漠斯主战,其他人辅助,争取一举拿下纷争的火种。
而云潋进入游戏的时候,正是与黄金裔们鏖战多时的尼卡多利终于倒下的时候。
天谴之矛已然不在,黄金裔们距离神谕中的再创世又进一步,属于纷争的火种漂浮在半空之中,这世间再无「纷争」。
白厄抹掉脸上的金血,敏锐地察觉到多出来的视线,很轻,像一片羽毛。
他的心中重重一跳,看过去的视线却还残留着狠厉,只是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周身气势都变得软绵许多。
站在另一边的金发王储身上也有不少伤口,他顺着白厄的目光看过去,却没看见什么人。
白厄克制地将落在云潋身上的目光收回,思忖片刻开口,“万敌,阿格莱雅说过,必须有人触碰并吸收火种,暂时成为它的载体。”
“我还没有到被尼卡多利的剑锋刺的脑袋坏掉的程度,当然记得这件事。”万敌面无表情,他微微颔首,“那这份殊荣我就收下了,救世主,下次再比谁杀掉的敌人更多吧。”
他上前一步,将火种吸收,没什么异常反应,只是面色因为刚才和泰坦战斗变得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