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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给他留口气,他就有机会拉长战线,到时候铁证如山又怎么样,有西里尔和圣匹斯堡重重守卫,格兰芬说不定还能反咬一口,说伊莎贝尔蓄意泼脏水。
尤其是在女王态度不明的情况之下,局面更是不利。
奥黛丽睁着大眼睛:“贝拉,你想怎么做?”
伊莎贝尔刚要习惯性敷衍,但在妹妹的瞪视下,她只好笑道:“我不会让他走出肯特郡。”
众人一愣。
海因里希蹙眉:“什么意思?”
伊莎贝尔抬眸,轻描淡写道:“杀了他。”
所有人悚然一惊。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事无巨细地告诉你们了吧?”伊莎贝尔耸耸肩。
众人心情复杂。
一方面感慨于伊莎贝尔的坦诚,一方面又惊叹她的大胆。
长辈们找借口离开,让出空间给他们商量。
房间里,赫尔曼若有所思,他大概明白伊莎贝尔的意思:“什么时候行动?需要准备什么?”
“就明晚吧,请帮我准备这些。”伊莎贝尔拿出一份清单。
“有合适的人选吗?”海因里希睨着妻子。
伊莎贝尔抬眸:“你说呢?”
海因里希哼笑,“乐意效劳。”
奥黛丽呆呆看着他们三个人讨论怎么杀人,语气自然地好像在谈论天气。最后只能干巴巴道:“我呢?我做什么?”
伊莎贝尔捏了捏妹妹的脸,轻笑:“请帮我做一份香甜的蓝莓蛋糕,等我回来好吗?”
奥黛丽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嗯!”
水蓝色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姐姐,“你一定要回来,我们都在家等你。”
伊莎贝尔沉默许久,摸了摸妹妹的头:“我会的。”
第100章
“大主教,遵从您的意志,我们已经写信寄往伽蓝圣殿。”黑衣教徒沉声禀报。
大厅里,本该关押受审的格兰芬还好端端地坐着,面前是瑟瑟发抖的审判官,和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格兰芬喝光杯中的酒,冷哼道:“不用等尊者的消息,即刻启程。”
“可是……没有尊者的指令,万一我们被拦下……”
教徒话没说完,就被格兰芬阴狠的眼神吓退。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约瑟芬,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的上司是我,不是西里尔。”
“是。”约瑟芬颤声低头。
“告诉所有人,连夜回圣匹斯堡。”格兰芬起身,狠狠瞪了审判官一眼,“你的账,等我回来算。”
审判官哆嗦求饶:“主……主教大人,我也是没办法啊,那样的情况下,我我只能宣判您的罪行……”
格兰芬冷笑,猛然将桌子掀翻,杯盘狼藉,酒红色的液体洒了审判官一脸,好不狼狈。
“那你现在最好保持头脑清醒,一点儿小罪过可为难不了我。”格兰芬眼神阴森,慢悠悠地戴上镣铐,走向屋外的马车。
主教出行的规格很高,十数辆马车随行,排场豪华得不像是罪犯的待遇。
如果不是格兰芬主动戴上镣铐装样子,现场所有人都不敢以罪犯的标准对待他。
“大人,那几个小教徒还要带着吗?”约瑟芬又走了进来,迟疑询问,“您的麻烦还得靠尊者解决,他要是问起来……”
“不带了。”格兰芬颇有些烦躁,冷哼一声,“西里尔毛病太多,真把自己当圣人了。”
这话约瑟芬可不敢接,只能沉默地走出去。
一旁的审判官顶着满脑袋酒液也不敢擦,直到看见格兰芬起身走出门,才松了一口气。
想起刚才那些话,审判官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自己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格兰芬却是真的畜生。
那天他站在高台上宣判格兰芬的罪行,心惊胆战之余,却也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想至此,他又低头看了眼圣曜教会勋章——这是那个女人还给他的。
所谓的信仰,其实早就在见识了阴暗之后,消失殆尽。可是那天过后,他似乎又感受到了某种纯澈的温暖,是那个工人嘴里喊出的话——正义、公平、科学、平等……
像是剔除种种杂质后,最原始的圣曜信仰——神平等地爱着世人。
神不是任何人,祂是风霜雨露、潮起潮落、太阳月亮、是世间万物。
突然醒来的人,在第一时刻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醒来,而是在过后的某一天,恍然大悟。
就像此刻的审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