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万水不甘示弱:“你不是自己给自己取名叫小怪的吗?只许州官放火!”
余图皮笑肉不笑:“哈哈,也不知道是谁的微信名,居然叫鸟飞绝。”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贺万水就想起来了昨晚贺千山随口叫的那句“贺小鸟”。虽然还不清楚他哥到底有没有参透“鸟飞绝”背后的意思,但是已经足够让贺万水害羞得喝一壶了。
两个小朋友互相没讨到好,哼哼唧唧地又不痛不痒地互怼了两句结束战斗。
——
第二天。
家长会定在了下午,正赶上学生们下课吃饭的时间。程沂舟提前收拾好了自己,为了表现的成熟一点,他还特意穿了件休闲款的衬衫。他本来就是有些冷淡的长相,内双的眼睛看着很是薄情,此刻又特意往成熟了打扮,与他平时的日系大学生模样很是不同。
季路在床上蛄蛹了两下,从床帘里探出头来:“老程你去吃饭吗,能不能帮我带一份三食堂的鸡腿饭……卧槽,你老人家准备去哪啊,面试?”
程沂舟正在扣扣子的手一顿,转头问他:“很正式吗?”
季路说:“还行吧……不过比你平时肯定正式点。哎,你该不会是要去联谊?有妹子不叫我啊!”
程沂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好心告诉他真相:“去演戏。”
说完,他不顾季路的反应,径直推开门:“走了。”
季路坐在床上消化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追着他的背影喊:“牛逼啊舟哥!茍富贵勿相忘!”
程沂舟直接在微信对话框甩给他一个闭嘴的表情包。
学校里,余图从最后一节课就开始紧张。
就连贺万水都看出来了他不自在,偷偷跟他说:“你找的人靠不靠谱啊?你怕成这样老袁不一眼看出来了么。”
余图嘴硬:“老子怕个屁。”
贺万水毫无感情地笑了两声以示捧场。
下课铃一响,余图火速起身,抓起手机就跑。贺万水叫了几声都没叫住,瞬间心态爆炸:“又让我帮你搬桌子啊?”
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到了学校,居然天天被同桌奴役。贺万水骂了两句,又怕他哥突然出现,耸了耸肩赶紧开始行动装作无事发生。
余图边往校门口跑边给程沂舟发消息,问他来没来到哪里了自己在校门口等他。然而程沂舟不知道是堵车还是静音没看手机,一直没有回复。余图左右没看到人,担心程沂舟已经来了,一咬牙,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倒是接的很快。刚一接通,余图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你在哪儿呢?”
语气有点冲,听着像质问去了。好在程沂舟没跟他争这个,一向平和的声音穿过电流,与耳朵真实听到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
“在你身后。”
那个声音好近好近,真像有人就站在自己身后说话似的,激得余图隔着校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抱着手机一转身,程沂舟衬衫微乱,额发扫过眼眸,同样握着部手机,气息有些喘,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呼吸的频率和从手机里听到的一致,又因为电流的延迟有些不同步。余图呆呆愣愣地挂断手机,干巴巴地:“哦。”
程沂舟歪歪头:“走吗?”
余图如梦方醒,又“哦”了一声,想起来班主任那张脸,一时啥念头都没了,一把抓住程沂舟的手腕往学校里带。
程沂舟低头扫了一眼两人相交的手腕,不动声色。
“一会老袁估计要找你谈话,说说我成绩啥的……他问你你就说你是我哥知道没?”余图一边铆足劲往前冲一边跟程沂舟串供。
程沂舟怎么说也是高中过来的,对怎么糊弄班主任非常清楚,倒是听到“哥哥”二字时眼睛一动:这小男生是不是喊他哥哥越来越顺嘴了?
余图没工夫想那么多。他拖着程沂舟回到教室,远远还看到了贺万水,头低低的垂着像个掉毛小狗;他前面背对着余图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西装笔挺,银灰色的外套搭在臂弯,即使只有一个背影也知道不是常人。余图脑子一转就猜到那是贺万水平日里三句不离的那异父异母的便宜哥哥,无暇为好友在心里点蜡,他把程沂舟按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把握住他的手,眼神真挚:“靠你了,小舟哥。”
莫名感觉自己被委以重任的程沂舟:“……”
他还没来得及重温一下余图拿脚考出来的成绩单,袁老师已经进来了。
环顾四周,袁老师目光在程沂舟身上定了定,他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道:“同学们先去吃饭吧,我跟大家的家长聊聊。”
余图仿佛被宣判了死刑。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跟好不容易从哥哥手里逃出来的贺万水一起离开了,临走之前只来得及给程沂舟留下一个眼神。
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