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大楚一年一度举国欢庆的日子。
每逢此日,帝王许打开宫门,与民同乐。
家家户户寻常百姓的女子还可蒙着面纱出来寻觅情郎。
若有看中的男子便将手中的花灯交给他。
帝王还需在大殿上祭祀花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玄武道上,薛厉坐着马车内,微微掀起车帘,瞧着正在张灯结彩的太监们。
“爷,今儿皇上这派头可真不小啊,竟是连张玄师都请来了。”
阿青警惕的目光不断地打量着,将周围一切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这张玄师乃是太平山上清泉门的掌门。若非妖魔作祟,天灾降世他绝不会出山。
皇上也不知给了他什么好处,才将他请下山来。
话刚说起,薛厉的视线里掠过一个身穿粽红色,手持浮沉的太监。
他心中冷笑,将车帘放下。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百官日日上奏让皇帝立储。
张玄师为何出山,傻子都能猜得到。
只是这趟浑水,他得避开才是。
回到侯府,薛厉便嗅到一阵浓重的脂粉香气。
“爷,您可回来了。夫人说,您回来就请您去一趟。”
白雪福了福身,一双媚眼轻轻眨了几下。
红唇轻勾,十足的妖媚。
薛厉眼眸毫无一丝波动。
话都没说一句,闪身从她身侧掠过,似是没见这个人。
“唉……爷……”
白雪被这般无视,眼里冒出一丝火光来。
好个没眼力劲的庶子,小姐已经给足了他面子,谁想他还如此不知好歹。
看来小姐也无需再给他留颜面了。
她狠狠跺脚,回了清雅轩复命。
“什么!这小娘生的庶子竟敢如此无理!”
“你是我堂堂相府千金的婢女,无视你就相当于打我的脸。”
“好好干,既然如此,那我也无需给他留面子了!”
沈芳菲猛然将手中茶盏摔碎在地。
茶水飞溅,污了她精心准备的雪色百蝶穿花百褶裙。
花灯节,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尽出心裁。
除了争奇斗艳外,还为了不损自家门面。
她虽不喜欢薛厉,但既已嫁了侯府就不能丢人。
原先她想找薛厉商量商量这衣裳如何搭配。
在圣上面前,二人就算是演也得演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模样。
既然他不想演,那自己也无需客气了。
“让你们准备的都备好了?”
沈芳菲斜眼瞧着一侧站着的白瓶,怒目圆睁。
被这么一瞪,白瓶浑身哆嗦,转身走向旁边的柜子。
从柜底角落取出一只黑色的小瓷瓶。
触手瞬间她双手微抖,颤颤巍巍地将瓶子端到沈芳菲面前。
“小姐……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侯爷……”
白瓶压低嗓音,手中的瓶子颤抖得厉害。
沈芳菲冷哼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在古代,男人出现这档子事不过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名声压根损不了一星半点。
再说了,这是给一点教训罢了。
真正能让他伤心的还得是对付他身边那个小狐狸精。
“贱人!这么喜欢发骚,那就让全天下人都见见你这骚模样!”
沈芳菲咬牙切齿,手中的帕子硬生生被绞出了一丝裂缝。
白雪白瓶见了,双腿都不自觉地哆嗦。
看来大小姐这回是真动怒了。
暮荷斋。
薛厉提笔,行云流水间已写了三份公文。
手边还有着一堆比人还高的公务册子。
白芷在一旁磨墨,身上已出了涔涔细汗。
那淡淡的奶香味和墨香味已交杂在一起。
“平日你这汗出的也这样多吗?”
薛厉鼻间嗅到的味道,使他笔尖微微一顿。
屋内虽然地龙烧得暖和,但也不至于热着人。
阿青在侧,那可是一滴汗也无。
“回爷的话……奴自幼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