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是个下人,还是个最不起眼的下人。
但也正因为不起眼使她成了一个旁观者。
旁观者,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薛厉听得她方才的一番分析,想必她也猜出这相府千金有些古怪。
是她不敢质疑主子的身份。
女眷的内院,他只能找女子充当眼线。
但侯府中的奴婢,多多少少都跟大夫人沾点边。
不沾边的又不够机灵。
这小奶糕正是个不错的人选。
“薛家有一本祖传的《薛家枪法》,老侯爷死前被大夫人偷了去。”
薛厉一直在寻找这本祖传的枪法。
但那妇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他将侯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踪迹。
好在这祖传的枪法她不敢传于外人。
这枪谱定还在侯府的某个角落。
“爷,这枪谱会不会在裴二爷手里?”
白芷想到薛裴,这人虽看上去窝窝囊囊。但身形健硕,一看就是个练武的。
大夫人在众多子侄中挑选他做继子,绝不是随意挑选。
“就那个窝囊废,给他也无用。”
薛厉倒是有想过,但他到底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子。
大夫人顶多让人临摹出几招让他学,绝不会将整本谱子都交到他手里。
再说了薛裴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压根练不出好功夫来。
“大夫人的内院,裴二爷的内宅,这两个地方你替爷去转一转。”
薛厉只本想等着小丫头再练几个月,机灵些再说。
然而眼下看来,她已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机灵多了。
“啊……我……”白芷皱眉,一脸为难。
且不说她只是个小丫头,根本进不了内院。
就是真进了内院,那能藏东西的地方也不是她能碰的。
就在她犹豫着要怎么回绝时,突然身子腾空,竟被拦腰抱起。
“哎!爷!”
白纸惊呼出声,抬眸间对上一双深邃黝黑如冷玉的眼睛。
她心中狂跳,脸如红霞。
“说了几次了,爷的话不许违逆。”
薛厉颔首,鼻尖轻轻掠过小奶糕的颈间。
还是那令人心胸舒畅的香气。
世间万物都没这奶香气来得让他舒服。
白芷身子微微颤动,颈间传来一阵麻酥,令她浑身异样。
“可是……爷……我怕。”
白芷道出了实话。
侯府中谁人不知大夫人手段狠厉,
除了她的贴身婢女,其余奴才能挨过三月不挨打已是幸运。
而且大夫人明知自己是爷的人,对她绝对严加提防。
这无异于是让她去虎口拔牙。
“有爷在,你怕什么?”薛厉能听见这小奶糕砰砰的心跳声。
他低头俯身,二人之间几乎已是紧贴。
白芷低头不语,脸已经红得滴血。
薛厉见了不由得轻巧一笑,捉弄到这儿也差不多了。
他将人从身前推起,抬手在书桌上取出一册公文。
“贪腐案告一段落,昨儿皇上在早朝上论功行赏。”
“他赏了爷一个新的侯爵封号,你猜是什么?”
薛厉不知这小奶糕识不识字,但也是翻开公文。
明黄色的册封,白纸上是苍劲的黑字,角落处四四方方方方一块玉玺正印。
这还是帝王亲笔所写。
白芷幼年家里虽穷,但邻居乃是一位落魄书生。
这书生时不时就教邻里孩子读书认字,她也因此识得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