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戏耍的滋味不好受,但薛厉听着那嘈杂声,眼中不禁也露出了几分深意。
若是这千金小姐知道家母对她的薄待,不知作何感想。
女子若新婚既寡,那便是灾星降世。
别说日后不得再嫁,就是做一辈子寡妇也得被唾弃一生。
相夫人在命人暗算时,是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这个女儿。
薛厉心头再次浮起了曾经的那个怀疑。
“爷,奴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芷缓缓研墨,面容纠结。
爷也曾经交代过,不管想到什么,怀疑什么,都要如实禀告。
眼下她确实有个疑惑,但是又怕说出来越距。
“书房内没什么不能讲的。”
薛厉翻看手中公文,眉眼未抬。
“奴觉得大夫人有些奇怪。”
白芷嗓音低微,生怕说错了什么。
薛厉不语,但眼眸中已是微微一动。
“回门当日,夫人将了半本残谱送了过来。”
“大夫人最不想爷得到这谱,如今枪谱已到了爷手里,她怎会如此安静?”
白芷在府中没少听闻这大夫人的行为处事。
那是真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夫人虽说是千金之躯,但到底是嫁过来的媳妇。
只要大夫人想发难,夫人没有违逆的道理。
可这几日大夫人却是在屋中半步未出,实在是有些诡异。
“木已成舟,她说什么都没用,不安静还能如何?”
薛厉在内院中的眼线也确是如此回复。
在回门之前,大夫人虽说也是在屋中,但会令人暗中给朝中官员送礼送帖。
笼络关系不为别的,就为救出薛裴,给她那大儿子报仇。
“奴只是觉得这不符合大夫人的行事作风,其他的,奴愚钝实在想不到。”
白芷不知怎的又是红了脸。
跟爷这一问一答的仿佛是夫子在教导着幼童。
薛厉嘴角已经浮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他将手中公文合上,抬眼看着那不知怎的脸色微红如粉桃的小人儿。
“大夫人为了救薛裴,付出了大笔了,如今她惜财便停一停罢了。”
说白了也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枪谱既已落入沈芳菲的手里,大夫人就该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在自己手里。
眼下的局面也都是她能想到的,自然也就安静了。
“听阿青说你们被关进了地牢里,是你出了计策逃出来的。”
“你是怎么想到用性命威胁?”
薛厉望着眼前人,直接敲打着桌面,静静聆听着。
“奴只是猜到我们二人还被囚在相府中罢了。”
“既然在相府中,那无论相爷还是相夫人,都不会希望我们死在相府内。”
白芷在那地牢中,隐约能听见外面看守者说笑的声音。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呼救,外面是能听见的,那地牢并没想象中的严密。
关押得如此宽松,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有个三长两短。
“聪明。”薛厉喃喃低语,目中已然是欣赏。
在那黑暗封闭之中,是人都会惊慌惶恐。
恐惧中还能如此冷静分析解困之法,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是爷失策,没想到那相夫人竟如此明目张胆。”
“本该将你们一起带进去才是。”
薛厉眸中晦涩,险些他就因为自己的大意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爷……您是为了我,才将我们二人留在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