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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年迈步走进,丝毫没有初次做客的生疏,反而像是雄狮在巡视他的领地,目光在房屋中寸寸搜寻。
看来一楼不是她常住的地方。
周颂年能看出来,他实在很了解她。
江月因为年少时过于缺乏个人空间,她其实不太喜欢跟旁人住在一起。
当然,他除外。
或者说,曾经的他除外。
因为他是她的金主,是需要讨好的上司,以及她依恋又畏惧的保护者。
她是被他豢养大的文鸟,眷恋的、惹人怜爱的雀。
周颂年静静地看着她现在的居所,右手又忍不住有些想要发颤。
她逃跑了整整有九十八天。
眼睁睁看着他着急,却一点消息都没漏。
她过得倒是挺好,多好的人,他的妻子,在听到他出车祸的时候,想着分遗产也就算了。
她想分遗产难道不应该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偏偏要逃到这里,躲他躲得远远的……
江月后背发凉,她看着周颂年在屋里巡视,似乎是放松了警惕,但她久久没敢动作。
气氛冷寂,安静到只有他平稳规律的脚步声。
江月表情扭曲,特别想抓着他的袖子大喊:
‘老公你说句话啊,你有什么直说好不好?这样太吓人了,我都要吓吐了!’
但江月什么都没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只是暗戳戳地一边留意着周颂年的背影,一边往门的方向挪动,想找机会逃跑。
周颂年脚步顿住,他转过身,看向她:“月月,不要想着跑,外面有很多人,我想你应该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惹我生气。”
江月立刻站直了身体,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恐怕是厌极了他。
周颂年低沉声音透着浓郁的恶意,如死缠的蛇,蛇信舔食着她的耳廓,要钻到她脑子里:
“宝贝,你又想逃到哪里?”
第200章反骨
江月有时候真的觉得周颂年很像一条阴险狡诈的毒蛇。
天生的冷血动物。
总是藏在暗处伺机而动,抓准了机会就要朝着她的方向飞扑过来。
蛇身死死地缠着她,把她圈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张着獠牙,蛇信时不时舔舐而过,像是亲昵,也像是用餐前的品尝。
她是他的猎物、美食、享乐的工具、以及偶尔聊以慰藉的取暖抱枕。
她对他而言似乎有那么几分重要。
毕竟夜里太冷,而这个冷血动物把她抱在怀里取暖的时间也太长,整整八年,就是个枕头都睡出感情了。
但又没那么重要,排在她前面的东西太多。
他喜欢她,或许也很疼惜她,待她既大方又小气。
但他不爱她,这是他亲口承认的,也是他内心深藏的。
江月怕他怕得要死,谁敢在毒蛇身边安眠?
但偶尔也难免有那么片刻会患上斯德哥尔摩。
谁叫这毒蛇有时待她太好,张着的獠牙迟迟不咬,倒是分享给她不少财富,允许她在他的领地里肆无忌惮,踩着他的尾巴抱着他取暖。
就连江月偶尔捶他,他都心甘情愿受了,还要去亲她的脸跟手,亲昵地嗔一句:
“月月,生气也不能打人,你真是太爱撒娇了。”
江月低垂的眼眸能看见周颂年手里拿着的“真理”,也能看见他缓缓的逼近她。
周颂年今天见了鬼似的,打扮隆重到好似要出殡。
深黑色的毛呢长风衣,自肩到腰皆是贴身设计,显得他宽肩窄腰,身材比例优越,下摆却很落拓。
朝她走过来时,衣袍翻飞,露出包在西装裤里的小腿,修长笔直。
门襟在腰处,被一颗纽扣系起。
袖口处露出的白色衬衫颜色对比强烈,黑领带,白衬衣,浅色的领口被压在黑风衣之下,黑白分明,颜色线条皆是干净利落。
看上半身像西装革履严肃精英,看下摆处又像庄严神父。
仿佛下一秒就要为她祷告。
衣冠楚楚、庄严肃穆,反衬得穿着一身家居睡裙的江月好似误入片场的路人甲。
周颂年太高了,离她越近,所带来的压迫感就越强。
再瞧一眼他手上握着的东西。
江月心脏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