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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平台豁然开朗,京市璀璨的夜在脚下铺陈开来,
车猛地刹停,惯性地将两人往前又拽回。
世界骤然寂静,只剩风声掠过耳畔。
陆灼熄了火,手指敲着方向盘,侧头看她。
“还活着?”
林亦瑶喘着气,胸口起伏。
却不是全因为怕。
“你,疯子!”
她声音发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
陆灼低笑,伸手替她把乱发拨到耳后,手指无意擦过她滚烫的耳垂。
“疯点不好么?”
他跳下车,又绕过来替她拉开车门。
“怎么样,够不够刺激?比在里头装乖娃娃强吧?”
林亦瑶跟着下车。
夜风卷起她纱裙和发丝,身影单薄得像要融进夜色里。
陆灼靠坐在车头,眯眼看着她。
林亦瑶沉默了很久。
山下那片繁华光影,曾经是她全部的世界,也是她挣脱不了的牢笼。
她想起小时候学礼仪,稍微走神就会被戒尺打手心。
想起每次见晏听南前,母亲反复叮嘱她要乖顺、要得体、要让他满意。
她一直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为了成全林家的体面。
可直到今晚,看到楼下休息室那激烈纠缠的一幕,反复在眼前闪现。
晏听南的失控,苏软的沉沦。
那么激烈,那么真实。
原来感情可以这样。
不是相敬如宾,不是权衡利弊。
是想要,就去占有。
是爱了,就敢翻天覆地。
那她呢?
她这二十五年,又算什么?
“陆灼。”
她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我是不是特别没意思?”
她问,带着点自嘲的鼻音。
“就像个按照说明书组装起来的娃娃,连喜怒哀乐都是设定好的程序。”
陆灼盯着她看了几秒。
“是挺没意思的。”他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
林亦瑶心口一涩,低下头。
陆灼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倾向她。
“谁规定娃娃就不能撕了说明书,自己乱跑乱跳了?”
“你只是被关太久了,忘了怎么野。”
“不是你的错。”
话说得难听,语气却没什么嘲讽。
“林家把你当名瓷供着,碰不得摔不得,久而久之,你自己也信了。”
这话像一根细针,不轻不重地扎破了她强撑的伪装。
鼻尖猛地一酸,视线迅速模糊。
林亦瑶慌忙别开脸,不想让他看见。
下巴却被陆灼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带了回来。
“哭什么?”
他拇指蹭过她下眼睑,抹掉那点湿意,指尖有点糙,带着烟草的味道。
“没哭……”
她嘴硬,声音却带了哽咽。
“他们一直这样?”
陆灼嗤笑。
“哪样?黏得撕不开?”
陆灼目光放远,语气却缓了点。
“老晏那人,冷心冷肺三十多年,也就苏软能让他活得像个人。”
“他心里住了人,狠劲儿和温柔就都只给那一个。”
“其他人,连背景板都算不上。”
“他不会因为你乖,你听话,就会多看你一眼。”
“哭成这样,就因为看见老晏啃别人?”
林亦瑶摇头,眼泪掉得更凶。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家族棋局里最漂亮也最听话的那颗子。
她也曾懦弱地以为,顺从就能换来一点稀薄的安宁。
她不是难过晏听南不要她。
她是难过自己竟然从未真正想要过什么。
陆灼转身看向她。
“难受就哭。”
山顶的风吹乱他额前碎发,眼底没了平日那点戏谑。
沉沉的,像藏着什么看不透的情绪。
“哭完了我带你走。”
林亦瑶却抬头笑了,眼圈红着,嘴角却弯起来。
“我才不哭了。”
“该哭的是我爸妈,赌错了棋。”
她深吸一口气,像卸下千斤重担。
“这下好了,不用我开口,婚约自然会黄。”
陆灼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揉乱她头发。
“还不算太笨。”
“小乖,要不,跟我学坏一次?”
陆灼长腿窄腰,一身正装白衬衣也压不住那股混不吝的痞气。
偏偏侧头跟林亦瑶说话时,脖颈微低,眉梢眼角都软下来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