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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光剪出他冷峻侧影。
“至于你。”
他声音低缓,字字清晰。
“我答应过你亲生父亲杨泽川,护你平安长大,教你明辨是非。”
“这十二年,自认尽到了职责。”
“可我教会你本事,没教会你做人。”
“教你权衡利弊,没教你尊重二字。”
“教你争夺,没教你放手。”
“是我失职,没纠正好你的思想。”
晏昀野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刺穿了最后防线。
那个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名字,那个属于生父的姓名。
晏昀野喉头哽咽,泪水模糊视线。
“爸……”
晏听南截断他,语气冷硬。
“杨泽川的儿子,不该是这副德性。”
“他顶天立地,重情重义,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战友周全。”
“看在你生父面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容你。”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晏听南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厌弃,周身气压骤沉。
“一,摆正你的位置,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见了苏软,规规矩矩喊声小妈。”
“我还能给你留几分体面,送你去海外分公司,从头做起。”
“二。”
他顿了顿,眸光骤寒。
“继续犯浑,跟我犟,跟她闹。”
“我会用强硬手段让你彻底消失,从此京圈再没有晏昀野这号人。”
“选。”
最后一个字落下,像最终审判。
锤音落定,再无转圜。
第147章养恩已尽,仁至义尽
晏昀野仰头看着逆光而立的养父,像仰望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
两条路。
一条是屈辱的生路,一条是彻底的死路。
他终于明白,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胜算。
他输掉的不仅是苏软,还有过去十二年赖以生存的信仰和依靠。
十二年来,晏听南如父如师。
给了他优渥生活,还有旁人艳羡的一切,却从未用杨泽川的儿子这个身份压过他。
这是第一次。
用他最敬重的生父,来鞭笞他最不堪的现在。
耻辱感劈头盖脸砸下来,比拳头都疼。
他想起生父墓碑上刻的英烈永存,想起晏听南书房里那张泛黄的战友合影。
两个同样骄傲的男人,一个血洒疆场,一个替他养大了儿子。
而他呢?
他成了什么?
一个沉迷情爱,输不起闹不停的废物。
的确。
他不配做杨泽川的儿子。
更不配让晏听南再费心管教。
他知道,晏听南给他这两个选择,是他生父杨泽川用命换来的最后余荫。
他也只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晏昀野闭上眼,喉结剧烈滚动,最终从齿缝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我选一。”
“我去海外,我会安分……”
“见了她,我会喊小妈。”
晏听南看着晏昀野煞白的脸,心底并无快意。
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
杨泽川死前的托付言犹在耳。
那时晏昀野才十岁,眼神怯生生拽着他衣角,像只淋雨的小狗。
他并非冷血之人,十二年,养只狗也有感情。
可这情分,一次次被晏昀野的愚蠢和偏执消磨。
他给过机会,不止一次。
停职是警告,收回权力是惩戒。
可他偏偏,选了最烂的一条路。
纠缠苏软,触碰他绝不容染指的底线。
那就别怪他,亲手修剪这棵长歪的树。
苏软是他黑暗人生里唯一烧进来的野火,是他心甘情愿的坠落。
谁想扑灭这团火,谁就是他晏听南的死敌。
亲儿子也不行。
何况,还不是亲的。
养恩已尽,仁至义尽。
“记住你今天选的路。”
“机票和调令今晚会送到你公寓。”
“下周一之前,离开京市。”
“海外分公司,从基层做起。没人会知道你是谁的儿子。”
“能爬多高,看你自己的本事。”
“爬不起来,别再回来。”
“出了这个门,忘了不该记的,断了不该想的。”
说完,他不再看晏昀野,径直转身,拉开休息室的门。
外面辉煌的光线涌入,映出他冷峻挺拔的背影。
“收拾干净,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