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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听出话中别音,眉间浮起忧色:“那你这次随拓摩回大胤是……”
“三姐姐。”沈绾斟酌半日,艰涩开口:“我知道晋王是你生父,可如今于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沈葭的脸色在听到“生父”二字后陡然一僵,随后释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从他抛弃我和母亲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我父亲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想做什么,就好好去做,不用顾忌我。”她的语气依旧温婉,可依旧掩不住眸底哀戚。
沈绾抑住眼底酸疼,点了点头。
“阿鸾。”沈葭张着一双空洞的眸子,神色怅然:“这几日我时常感觉恍惚,好像一切只是场噩梦。你说这辈子,我们还能回家吗?”
沈绾抹去眼角晶莹,拉着沈葭出了营帐。
碧空如洗,举目苍茫,她指着天际一群南飞的大雁轻声道:“三姐姐,你听见大雁的声音吗?它们飞翔的方向,就是大胤的方向,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去的。”
不是以亡国俘虏,而是以真正主人的身份。
“嗯。”沈葭脸上浮起向往,她握紧沈绾手心,浅浅笑道:“我们都会回去的。”
第7章
鼓角齐鸣,拓摩大军一路浩浩荡荡,驶向雁鸣关。
当初拓摩的驻扎之地在漠云十二州最北边,其余十一州均分布在东南、西南两侧,且有大胤重将把守,只要一路向南撕开一道裂口,一鼓作气破了雁鸣关卡,那胤都便如囊中之物。
当初耶齐格与晋王里应外合,诱使胤帝在雁鸣关下一决胜负,走的就是由北向南的路线。可是如今晋王早有防备,整个关外防线固若金汤,已不像当初那样轻易可破。
“军师,依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沿哪条路线行进?”
耶齐格勒马止步,率众人停在一处高地,举目望去,边境城池尽入眼底,灰蒙蒙的石墙宛如一条长龙镶嵌在地平线上。
代鄯道:“属下认为,漠云十二州易守难攻,切不可操之过急。”
“咱们准备这么久,等得就是这一天!”耶齐雷不以为然,大声道:“拓汗,让我亲率一支骑军,三日内定能拿下两座城池,打得那些胤军抱头鼠窜!”
“王爷此言差矣。”代鄯泰然自若,煦煦然道:“巴泰王骁勇,两座城池自然不在话下,可咱们的目标是胤都,为了区区两座城池打草惊蛇,岂非因小失大?”
“那你说如何!”耶齐雷扬鞭忿忿。
谢翊自身后悠悠道:“兵法有云:必胜之术,合变之形,妙在于乘。”
耶齐雷不耐烦皱眉:“别跟我整那些弯弯绕,老子听不懂!”
代鄯瞥了眼谢翊,心领神会,淡然一笑:“将军的意思是,作战之要,在于乘敌之隙,即便对方坚不可摧,咱们也可制造些战机。”
说着,展开手中舆图,指着其中几处地标侃侃道:“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属下以为,我军一路来声势浩大,大胤定会严防死守,如今兵临城下可先暂且缓兵几日,以此消磨对方气势,如此一来既可打乱敌方阵脚,让其摸不准我们动向,不敢冒然出兵,也可借此机会暗渡陈仓。
我们可暗地兵分三路,一路沿西南游击,主要牵制住西三城;主力大军则向东南行进,借东厥之力双向夹击,让其误以我军借东南路径入关;而这最后一路则瞄准时机,趁其不备沿南猛攻,只要短时间内东西两侧无兵前来救援,雁鸣关指日可破。”
“好!”耶齐格眼睛一亮,双目灼灼:“军师所言真可谓妙计!那就请巴泰王领一路兵西进,至少在三日内牵制住西三城,让他们派不出援兵。阿烈则率主力向东,东厥王乃本汗岳丈,前日本汗已发出手信让其待命,如此一来联合东厥之力,自可将东南五城尽收囊中,本汗则亲自率兵南进。此次,定要攻破雁鸣关!”
“是!”众人领命。
谢翊的亲兵训练有素,沿东南路径在傍晚时分抵达城下,与此同时,东厥王收到耶齐格手书自东线发兵,早已在边境待命。
“烈将军!”东厥王驾着黑骢战马,于猎猎北风中热情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谢翊旋身下马,向东厥王行了个晚辈礼,“汗王亲自率兵助阵,我代拓汗拜谢。”
东厥王朗声大笑,指着身侧一位少年道:“这是我儿乌图,此次随我们一同出征。”
身旁的少年一身劲装,面容清秀,一举一动间神采飞扬,毫不掩饰打量着谢翊。
谢翊瞥了少年一眼,淡淡点头。
东厥王对少年道:“烈将军熟知兵法,年少有为,上次雁鸣关一役打得实在漂亮,此番你可要好好观摩,要不是……”说到这,忙止了话音,转头望向谢翊,“罢了罢了,此番咱们两族联手,定能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