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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案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会不同。”沈绾回神,悄然掩去心中波澜,从容不惊道,“公主既然要查,那就要好好查个明白。”
乌兰朵深深望她一眼,不再多言,临走前不忘敲了敲桌沿,“这茶不错。”
“公主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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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虽闭了府,可沈绾在御马司的差事照旧。
耶齐格因忙着朝事,今年的春猎也是一拖再拖,三爷身为御马司典簿,这几日本该落得清闲,可一股不安总时不时绕在心头。
金老板铺子爆炸一事他虽弄不清怎么回事,但却隐隐感觉蹊跷,直到这日,他偶然发现司里喂马的一名马奴甚为眼熟,他向来拜高踩低,鲜少与下面人打交道,留神一打听,此人竟出自大将军府上,许多断裂的记忆碎片瞬间拼合。
这马奴不就是那晚斗兽场上的小美娘!
不对,似乎还有哪里差了一环。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件棘手的差事从天而降。
原来御马司之前侵吞百姓农田,以官田名义租给百姓耕种,每年除了收税,还要额外增收一笔草场银。
历年来,这笔银子自上而下层层克扣,大多进了御马司提督太监魏公公的私囊,眼下恰好赶着魏公公寿辰,可自开春以来,这笔银子却迟迟收不齐全,仔细一查,原来京郊有几家农户竟然集体拒交,下面这些人急得抓耳挠腮,自然要派人去催银子。
三爷是魏公公近来新收的干儿子,这样的苦差事正好就落到他的头上。
心里虽然骂骂咧咧,可该做的活还是要做,简单收拾一番,叫来几名官差,着人揣上收账簿子,刚踏出院门,脑中鬼使神差闪过一个念头。
“去,把那个姓沈的饲马奴叫上。”
“是。”手下得应,跑去唤人。
三爷站在院中,不觉摩挲起下巴。
他记得那晚小美娘是在兽奴之后才出现,看那架势,似乎是为了救人。他打听过,那些少年兽奴有一半来自京郊村子,而那场爆炸之后,赌场中的兽奴竟一夜之间全部外逃,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
沈绾意外被传唤,心头不由一跳,她连忙放下刷子,拍了拍身上草屑。那位三爷怎么想起来找她?心里边琢磨边挽下高卷的袖子,跨步朝外走。
三爷早已等得不耐烦,见沈绾匆匆赶来,一身马奴装扮,脸上还挂着几滴汗珠子,俨然没了斗兽场当晚的气势,不由摆出架子,“这贵人就是贵人,步子都比寻常人走得慢些。”
“奴婢沈绾,叩见典簿大人。”沈绾垂着头,屈膝行礼,“不知大人传唤,姗姗来迟,请大人恕罪。”
“同在司里当差这么久,本官还是头一回见你。”
“奴婢粗鄙,难以入大人法眼。”沈绾虽拿不准对方目的,却熟悉这帮人的脾性,故而姿态越发谦逊恭敬。
“把头抬起来。”三爷拿着腔调,居高临下道。
沈绾忖度片刻,缓缓抬头。
细长的小眼徐徐眯起,在她身上仔细打量,“沈姑娘,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有意试探,沈绾却从容不迫道:“奴婢身份卑贱,哪里有福气得见大人。”
三爷不明所以哼了声,赌场的事既不能明着说,他也不再多问,如今将军府岌岌可危,他自然不惧她身后有什么背景。
“那你今日的福气便来了,跟本官出去走一趟。”
沈绾暗自握紧手心,应声:“是。”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在村子口停下。
夕阳残照,入目皆是低矮的土墙,破败的茅屋上挂着几面摇摇欲坠的蛛网,只有远处零星几户人家门里隐约传来犬吠,整个景象比沈绾初时来时更显萧条。
两名官差狠狠一踹,一户积年陈旧的老木门瞬间支离破碎。
“人呢,滚出来!”为头官差吆喝着。
可回应他的只有院中无声的老树、空荡的院墙和寂静的屋舍。
“跑了?”三爷两道细长的眉毛拧在一块,“搜!”
“是。”
官差们四下翻找,竟无一处值钱物件,就连柴堆米缸也全部见底,这是举家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