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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只见身旁护卫腰间利刃被拔出,寒光闪过,手起剑落,一缕墨黑青丝如凌空飘落的柳絮,从众人眼前遥遥落下。
而执剑女子面如寒月,眼睫未动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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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桓商队营内。
古伊顿眉头紧拧,双手不住搓着,在帐里来回踱步。
“还没回来?”
这是他今日第一百六十四次问话,负责守门的伙计垂着头,不敢应答。
“出去再探!”
“是!”
今日是最后一天,若是沈绾再不回来,队里那些病患,怕是再无生路!
夜幕笼罩苍穹,一轮明月悄然爬上中天,给无垠旷野洒下清泠华光。
这晚静得出奇,除了人们焦灼的呼吸声,只余草上露水凝结化霜的声音。
瞭望台上,几名放哨的伙计暗搓着手,望眼欲穿盯着草原尽头。
他们在这里已守了整整七天,等着千里之外那个不知是否会出现的奇迹。
连日守夜令人高度紧张的神经陷入麻木,一伙计下意识打了个哈欠,眼前浮起水花闪出一片迷蒙。
再一定睛,一个急速奔驰的黑点从夜色中靠近。他揉了揉眼,发现哪里是什么黑点,而是一人一骑。
马蹄飞驰,那马上之人身形单薄,鬓发飞扬,如一抹月色飘飘落在风里,而在她身后,接连跟着七八骑骑手。
那伙计先是出了半刻神,随即一道灵光闪过脑中,翻涌难抑的惊喜从干涩的嗓子眼挤出:“回来了!回来了!”
“东家,人……人回来了!”
瞭望台上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整个商队营顿时火把高燃,亮如白昼。古伊顿匆忙撩开帘帐,迎面寒凉的晚风吹乱他额角凌乱发丝。
寂寂夜幕中,哒哒马蹄由远及近,好似黎明前敲响胜利的战鼓,每一声都振奋人心。
沈绾如约而至,带回数量足以救命的药草,维察尔医师没敢耽误,立即着手煎药。
古伊顿那张向来憨厚圆胖的脸在见到沈绾那刻,变得极为复杂,半边欣喜半边悲情,灼热的泪珠从眼角滚落而下。
“姑娘,一路辛苦了。”
他哑着声,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他还是头一回遇见这般让人心生敬佩的女子。
想当初受人之托,他念着不过是照顾一个女娃,并非难事,可远没有想到,沈绾会成为一切事情的转机,带来如此多的震撼,可见世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大家一样辛苦。”沈绾将手头事安置好,擦了擦额头薄汗,望向老医师,“怎么样先生,情况如何?”
老医师眼底浮起笑意,“药方已成,已经给他们服下,想来已无大碍。”
众人闻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先生,有件事,还想请您帮忙。”沈绾咬了咬唇,将渝州城灾疫之事说了一遍。
“我知道先生您医者仁心,既然治病救人不分族群,那可否随我走一趟中原?那里都是些无辜百姓,一旦灾情扩散,不知会死多少人!”
“可是……”古伊顿双手抱前,犹疑道,“姑娘不是说那里刚打完仗,又有中原人的军队驻守,维察尔老兄是个拓摩人,两族关系不容水火,万一他们不领情,此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个请放心,我与他们的首领是旧识,此行若不是他们帮忙,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五竹草。我与先生同去,此去只为救人,无关其他。”
古伊顿见沈绾言辞切切,不再继续多言,只是把目光落向维察尔,等他做最后决定。
老医师默了片刻,叹道:“也罢,中原有句古话:‘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此去双方能暂且放下两族仇恨,救人于水火,也是件好事!”
沈绾水眸一亮,激动得声音发颤:“多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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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桓到渝州,即便沈绾已经走过一遍,可一路的山路险滩还是让人吃尽苦头。
沈绾答应在三日内赶回,一路不敢停歇。可老医师到底年纪大了,经不住日夜颠簸,沈绾不得不在晚间把行程放缓。
内心的焦虑一日胜过一日,她若是逾期未履行诺言,怕是会从此失信。
“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脆弱,”老医师看出她心中急切,宽慰道,“年轻人,既是重承诺的好孩子,那咱们快马加鞭,我这副身子骨还受得住。”
“先生……”沈绾心中感激,知道对方一心为自己着想,可也实在无法再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