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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互相试探了半天,终于都认为自己领悟到了对方的意思。
殊不知,两人分明是在鸡同鸭讲,想法更是南辕北辙。
……
是夜,龙脑香在金质兽首香炉中静谧地焚烧。紫色游丝在空气中袅袅升腾,随风散入寝殿的每个角落。
殿中灯花突地爆了一下,浅淡的香息与满室的瑞脑香味儿缓缓交融。
裴淮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沈韫珠,抬手替她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肌肤,沈韫珠顿感后腰一阵酸麻,仿佛被蚂蚁啃食般难以忍受。
裴淮轻啄着女子潮湿的眼睫,轻笑道:
“现在总该清楚了?朕之前只是同淑妃说两句话罢了。”
沈韫珠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面上泛着如桃花般的色泽。
清楚,她现在可太清楚了。
沈韫珠累得连抬眼的力气都不剩,早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很快便脱力地陷在锦被里,倒头昏睡过去。
*
次日清晨,裴淮披着外衣从内殿走出来。
姜德兴捧着龙袍在外间等候,打眼便瞧见裴淮眉宇间流露出的餍足之色。
“要不人们都说知子莫若母呢。月前太后娘娘提起苏才人的时候,就说她保准合您心意。”
姜德兴一边替裴淮更衣,一边极富技巧地拍着马屁。
裴淮倒没否认,只是慵懒地眯起凤眸,“还成,就是醋劲儿忒大。”
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反倒像是炫耀似的。若不是正在皇上眼皮底子下当差,姜德兴险些要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不过有件事倒叫你说中了。”
裴淮想起女子昨夜清醒时,怎么哄也不肯吭声的样子。不由得微勾起唇角,嗓音里透着浅淡的笑意:
“确实脸皮薄,容易害臊。”
姜德兴愣了一下,旋即嘿嘿陪笑道:
“苏才人到底年纪轻些,还得指望您多教教不是?”
裴淮闻言掀了掀眼皮,语调没什么起伏,“你倒是挺向着她。”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着让皇上舒心。”
姜德兴连忙表忠心,顺带捂着脑袋,挪到裴淮打不到的角度。
裴淮却没理会姜德兴,而是在思忖着另一桩事情。
半晌后,只听裴淮开口吩咐:
“传旨下去,晋苏氏为美人。”
第7章明争暗斗
长垂及地的幔帐后,沈韫珠蜷缩在锦被里,阖眼假寐。发丝贴在颈侧,有些潮湿黏腻。
约摸着裴淮已经离去,沈韫珠眼睫微颤,徐徐睁开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指尖绕到颈后,拨弄了两下散乱在肩颈的青丝。
“小姐,您醒了吗?”
听见帐内窸窸窣窣的声响,画柳轻声询问。
沈韫珠绛唇酥润,低低应了一声。方坐起身,便感到腰间一阵酸软袭来,顿时又歪倒在了软枕上。
乌丝顺势垂落在莹润的肩头,流泻般延伸进松散的衣襟领口。玉色里衣下隐隐透着墨色发丝,顺着女子玲珑的曲线蜿蜒起伏,惹眼极了。
“你怎地在这儿?”
沈韫珠伏在枕上,语气娇憨柔软,听上去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听闻皇上留您过夜,奴婢一早便过来,换了青婵回去。”
画柳知道沈韫珠这是还没清醒,继而半哄道:
“皇上说让您多歇歇,今儿个不必去请安了。奴婢替您拢件衣裳,咱们回宫再睡个回笼觉,好不好?”
朦胧睡意骤然被驱散,沈韫珠撑起绵软的身躯,轻动玉指,招来了榻边端着银盆的宫女。
凉沁沁的帕子拭过面颊,沈韫珠再抬眼时,神色便清明了许多。
“难得淑妃身子大安了,咱们还是得去一趟。”
沈韫珠眸光清凌凌的,连带着温软的声线也低冷了下去。
画柳自不会置喙沈韫珠的决定,趁着宫女们下去准备衣裳钗环,悄悄塞了一个小瓷瓶在沈韫珠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