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存心要同我过不去?”
方岚被画柳引进来时,正巧听着这句嗔怪,不禁抿嘴笑道:
“是谁存心同妹妹过不去了?”
沈韫珠怀里抱着个鎏金手炉,整个人窝在铺着雪狐皮毛的贵妃榻上。闻声正欲起身相迎,立马又被方岚上前扶住。
方岚忙道:“妹妹快别起身。”
沈韫珠只得郁闷地缩了回去,抱怨道:
“我早便没事儿了,偏皇上大惊小怪的,非要我卧床静养,躺得我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方岚闻言,笑意微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韫珠。
总觉得沈韫珠如今提起皇上,较之从前,倒像是多了几分柔情蜜意。
“皇上也是挂念你,你就听皇上的话,安心躺着罢。”
方岚在旁落座,接过青婵递来的茶水。
“夜里湖水那样凉,你又掉进去泡了许久,是该好好养养身子。”
沈韫珠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道:
“还说呢,姐姐也不来看看我,害我一个人在这宫里闷着。”
方岚不由轻笑,打趣道:
“皇上日日在你宫里守着,我们哪敢过来探望?”
沈韫珠脸颊微红,不做声了。
方岚抿了口茶润润嗓子,继而瞧向沈韫珠说道:
“你如今倒是清闲,殊不知脏活儿累活儿全都推给我做了。”
沈韫珠理亏地讪笑了两声,恭维道:
“能者多劳,辛苦姐姐受累了。”
方岚问过沈韫珠的身子,便又状似无意地提起:
“过些日子便是万寿宴了,年年宴上都是安排些京中的歌舞杂耍,也怪没意思的。”
方岚苦恼地叹了口气,问道:
“可我自幼长在燕都,也不知外头有什么新鲜花样儿。妹妹素来懂得多,眼下可有什么好主意?”
沈韫珠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歉疚地笑道:
“我也没离过燕都,不曾见过什么稀奇玩意儿,此事怕是帮不上姐姐的忙了。”
方岚心下了然,沈韫珠是在撒谎遮掩。看来,她果真藏着秘密。
“无妨。”方岚垂眸笑道,“妹妹在病中不宜多思,还是我自个儿回去琢磨罢。”
正说着,廊下似乎又有人过来。隔着绮窗,沈韫珠隐约听见了几句低声交谈。
没多一会儿,画柳便掀帘进来,笑吟吟地福身,说道:
“娘娘,绛云馆的画师唐大人求见,说是来给您送画像的。”
方岚见状搁下茶盏,起身笑道:
“既如此,妹妹便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妹妹。”
“姐姐慢走,”沈韫珠颔首,“画柳,替我送姐姐出去。”
趁着方岚转身之际,沈韫珠笑容淡了些,与画柳对视一眼。
这位姓唐的画师,正是徐月吟生前告知沈韫珠的南梁细作之一。
如今唐遥忽然来见,沈韫珠隐约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更何况她也从未向绛云馆要过什么画像。
画柳看清沈韫珠眸中询问之意,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印证了沈韫珠的猜测。
待方岚离去,沈韫珠立马拢上赩炽莲瓣纹披风,扶着青婵的手,走去了炕桌旁落座。
不多时,殿外宫人便引着名青衫男子走了进来。还有名小太监躬腰低眉地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个长条木匣。
“微臣见过娴容华。”唐遥拱手行礼道。
沈韫珠打量着唐遥,轻声道:“唐大人不必多礼。”
唐遥起身打开画匣,从中取出卷轴,展开在沈韫珠眼前。竟是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娘娘,这是您上次托微臣所作的画像,您看看可还满意?”
沈韫珠随意扫了一眼,便点头道:“有劳唐大人了。青婵,收下罢。”
青婵上前接过画匣,奉到沈韫珠手边。
而画柳也终于将方岚送出重华宫,步履匆匆地赶了回来。
画柳支开了门外守着的小宫女,回身掩上殿门,近前提醒道:
“娘娘,纯妃已经走了。”
沈韫珠坐直了身子,抬眼看向唐遥发问:
“唐大人来寻本宫,可还有别的事?”
沈韫珠言辞间依旧十分谨慎,只因她是从渡鸦那里知晓了唐遥的身份,而唐遥不应该知道她才对。
唐遥今日能来直接寻来重华宫,实在是有些古怪。
唐遥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反倒侧身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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